潜规则
潜规则
洋公馆花园,白色外套的男人看了眼手表,抬头便见女人匆匆忙忙走进来。 “这里。”沈琅惟抬手,女人的目光从飘忽之中投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修身黑色毛衣裙,脸上化的是简单的妆。 “抱歉,让你等久了,路上有点堵车。”兰乔坐在他面前的椅上,齐膝的裙子在她坐下后被撑得往上收一截,她谨慎坐姿,将裙摆往腿下拉。 “我也才刚来5分钟。”沈琅惟帮她把包拿到身旁的空椅上。 “你好,两位喝什么?”服务员捧着一本敞开的菜单站在他们旁边。 兰乔说:“冰美式谢谢。” 沈琅惟补充道:“2杯。” “好,请稍等。”服务员合上菜单走了。 兰乔右手抓在左手的手指上,捏了捏关节。她第一次和人谈回扣的事情,没什么经验,正在酝酿语言。 “我想我们就聊得直接一点吧。”兰乔决定开门见山,“我和我们CEO谈过了,大概就是你说一个数,我可以报给他。看这边你是——” 沈琅惟低低笑出一声,打断了兰乔的说话。 “实话说,我对回扣没什么兴趣。” 兰乔眼神有点费解:“那今天出来是聊什么?” “我上次不是说,还欠你一顿饭吗?”沈琅惟动作有条不紊地点了一根烟。 他抖抖烟盒,里头的烟探长出来,递到兰乔面前。 兰乔摆摆手说“不了”。她在聊正事的时候不抽烟,一抽烟人就容易松散。 “但是那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聊一下。”兰乔深谙职场规矩,该给的不给,该清的不清,以后会有更多麻烦事,“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琅惟低头点烟,点燃以后,他呼出一口,凝眸盯着兰乔:“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做主吗?” 她迟疑片刻,缓缓说:“你可以说说看,应该能和我们CEO商量。”倒是真怕他会提出一些摘星星、摘月亮的要求来。 “那就做一些你不用报备的事情吧。”沈琅惟的神色转变得轻松了,“比如吃饭、看电影、唱歌……” 兰乔从他话里读出些许意味:“上床?” 沈琅惟分明毫不意外兰乔会说出这两个字,却还是稍作思索:“也可以。” 他们已经上过两次床,也不差再上这这么一次。但兰乔心里莫名不快,因为拉到线而和他上床,本质和职场潜规则没什么分别。 她一下便坐姿端正了,下巴往后缩。 难为她有心为这个人的利益着想,想不到对方确实是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兰乔正起腰杆:“你还不如直接说个数。我不想靠这种路子来换投资,何况是投给我公司的,也不是投给我的。” “你想多了。” 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沈琅惟目光流转在兰乔认真的模样上,“我没想过把跟你上床和利益做挂钩。说实话,今天跟你出来,我想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约会。” 他语气诚挚,让兰乔一时也分不清他这话的真假。正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两杯冰美式。 兰乔端起一杯,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咖啡让她平神。她放下咖啡:“喝杯咖啡可不叫约会。” “那你喜欢什么?玫瑰?烛光晚餐?浪漫惊喜?”他知道她不一般,对这些寻常的东西决计无动于衷。也确实如他所料,兰乔听完这些名目兴趣恹恹,就差没把“我不是十八了”这句话挂脸上。 兰乔没说话,拿手机扫描装咖啡的杯子。 日本手绘陶瓷马克杯,售价239元。一杯26块的冰美式还没杯子贵。这个世界真是离谱,内容普普通通,外表添金加彩。如同她对爱情的看法。 她或许目前这一刻对爱情没有太多幻想,所以她想象不到什么约会能使她心动。 沈琅惟猜不到她内心诸多想法,却知道什么东西能提起他的兴趣:“我知道一个不错的酒窖,里面绝大部分酒都是市场上买不到的。”他这句话早有准备,偏是要看兰乔神态最无趣意时说出。 要说这个市场上什么东西最货真价实,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酒。 她果然索然无味之时,听到最感兴趣的物事,眼睛泛起亮色。 中山南路,滨江小区。 两百多平的房子光客厅就占了一半面积,弧形的阳台做了270度全封落地窗,一线江景,对面便是地标大楼。 三只约克夏犬送去训犬学校了,柜子上留有它们三只不同类别的狗粮。 兰乔把包放在玄关处,打量着客厅。客厅的厨房是开放式,做了一个酒吧吧台。后面墙壁做了两面酒柜,柜上摆放各式各样的酒品。 不得不承认她略有微惊:“这里是你租的?”现在这种房子加上税收少说近三千万落地,正对面的海景壹号甚至售到一亿。除了正儿八经富家子弟或中小公司老板,少数人会置业这种豪宅。至于租赁,也只有顶尖的金融从业者会有能力、有想法来租这类房子。 以沈琅惟的年龄和工作来看,可以排除“小老板”这个身份。这个年纪的小老板还在亏钱呢。 至于富二代。她对富二代向来没好印象,本地富二代大抵都是油头粉面,空虚浮夸以及有严重情绪病,以至于她并不认为沈琅惟是其中一员。 沈琅惟想了想说:“嗯,租的。”他不大喜欢这套房子,光污染太严重。再者房子是以前父亲以他的名义作为投资用,最近他回国才作为暂时居住地,因为离上班地方近。可他已和父亲商量好,要将这套房子抛售,作为他创业基金。 “那你之前衡路那里是……?” “衡路那里偶尔去。” “哦。”兰乔找到沙发坐下,当作闲来无事一问,“这里租金得三、四万吧。” “或许吧,不是很清楚,朋友租的。”沈琅惟下意识说了谎。这个下意识的谎言出口后,他也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随后他想,可能是他更享受现在和兰乔相处的感觉,彼此了解得太多之后,反而一切都变了味。 “你们老板的侄子?”兰乔问。 “嗯?”沈琅惟一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说你朋友是你们老板的侄子吧?上次,我上司说你们老板的侄子提到我,我就知道了。”兰乔一副“被我猜中了”的得意劲儿,“看来你在公司里的关系还挺硬。” “是啊。”沈琅惟笑了笑,“不然怎么生存呢?” “你说的酒窖就在这里?”兰乔指了指厨房那边的酒柜。 “觉得太少了?” “好酒在质量不在数量。”兰乔说。 “‘他’在郊区的房子还有一个更大的酒窖,下次带你去看看。”沈琅惟到吧台前,取出两个杯子,从吧台下的制冰机舀出冰块添上,转身在酒柜顶上拿下一瓶白兰地,“亚美尼亚的白兰地,试试。”倒满了一杯,放在吧台上。 兰乔起身来到吧台,端起酒喝了一口,立刻便沉浸了:“好喝。”口感比那天喝的路易十三还特别。 她坐到吧台前的高椅上,细细品尝。 在高椅上她的脚沾不到地,毛衣裙又一次被撑到大腿上,然而这次她只顾品酒,顾不上整理裙摆。毛衣裙侧面是一道开裂设计,她交叉叠腿,里面的rou色内裤若隐若现。 视线内敛进了这一切,然而沈琅惟并不着急。他又拿出一瓶白兰地,换新杯子给兰乔倒了一杯:“这是格鲁吉亚产的,你可以试试有什么差别。” 兰乔尝完格鲁吉亚白兰地,舌尖轻舔一下嘴唇:“说不出来,但是我更喜欢第一种。” “你是懂的。”沈琅惟拿着酒杯绕到她身边,“第一瓶是在俄罗斯拿了国奖的酒。”酒杯向她微顷,跟她碰杯。 他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净了,她也不甘示弱,将剩余的酒喝干。 后颈猛地提上来,肌肤泛出汗珠,从后背涌上的热让兰乔有些恍惚。她身体往前倾,就势和沈琅惟吻在一起。 沈琅惟将她从高椅上抱下来,托着他的臀一边亲着,一路来到沙发上坐下。 她的黑色毛衣看着禁欲,却弹性十足,领口一拉便拉下一半。 她的肩挂着松散的内衣带,内衣隐藏在剩下的毛衣底下。沈琅惟从她后背将手探进衣服里,解她的内衣扣子。 “Hey!”兰乔猛地直立起背,手指戳着沈琅惟的胸口。 “怎么了?”沈琅惟手上的动作停了,望着忽然一脸严肃的她。 兰乔带着命令的口吻:“这次,必须、真正的、让我来主导。” 沈琅惟愣了愣,无奈笑着,放开双手:“好啊,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