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入东府,琏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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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内,灯火通明。 正中摆着好大一檀木紫漆圆桌,荣国府相比较宁国府,人丁旺盛,设宴时都分男女席,再以插屏隔开,一群大小丫鬟在旁边服侍着。 这时,听到贾母发话,声音带着忧郁,且有些悲伤:“我前些日子梦见了敏儿,被魇住吓了一身汗,又遣人去问了才发现,我的敏儿竟是卧病不起,我的心神总是静不下来...” 一旁的王熙凤忙安慰道:“姑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老祖宗还需放宽心,说不定过几日姑妈痊愈的消息就传到家里了呢。” 顺着贾母左手坐下的王夫人也是同样开口道:“是了,小姑那样伶俐的人定会好起来的。” 王夫人话才刚讲完,就见赖大家的进了堂来。 “你什么事?”贾母诘问道,她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重了。 赖大家的表情十分犹豫,但也知道终归瞒不住的,遂小声说道:“刚外门传来消息,说是东府珠大爷仙逝了。” “你说什么?”王夫人已经坐了起来,大声问道。 众人还担忧是贾敏传来更坏的情况,没想到却是王夫人的长子贾珠的噩耗。 王熙凤也蒙了,只听得赖大家的又喏喏地说了声:“是……是贾珠大爷没了……”然后就见王夫人晕了过去。 “姑妈,姑妈,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王熙凤忙上前扶起王夫人瘫倒的身子,赖大家的并屋内一干丫鬟婆子都吓坏了,贾母也是面色悲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好在,不过片刻功夫,王夫人又醒了过来,王熙凤服侍着喝了口水,在贾母怀里哭成了个泪人:“我苦命的珠儿啊!问得年纪轻轻的就走了……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王熙凤等人都不敢去接话,喏喏无人应声。 只有贾母见惯了生死,情绪恢复得快,安慰着王夫人:“政儿媳妇,这福气是天定的,珠儿只是换个地方享受去了,好在还有个心肝的宝玉,只是可怜珠儿媳妇和兰哥儿了。” 王夫人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泪,情绪总算恢复了些,丫鬟们已经端来了洗脸水,让她洗洗脸。 贾母想要传唤贾政进来去东府理事,又怕他伤心且知道小儿子是个不善俗务的,又对王熙凤吩咐道:“凤哥儿,去让公公和琏哥儿到宁国府走一趟,总要有爷们儿去撑着门面。” 吩咐完之后,贾母复又想起了贾敏,现在也是和珠儿之前一样卧病在床,更是山高水长,消息难通,心中又忧又惧。 宁国府这几月来,一连发了三桩丧事,贾琏听闻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宁庆堂,通报一声后进了贾珠的房里,贾珠静静地躺在卧榻上,已盖上了一层白布,做死人礼的人事还没到,只有李纨披了件素袍守在那里。 “人死不能复生,堂嫂节哀顺变。”贾琏上前轻轻安慰了一句。 李纨眼睛哭得红肿,脸上泪痕未干,侧目对着贾琏,恨恨道:“这下你满意了?你不是一直在等你珠大哥这一天吗?” 丧夫的新妇,待养的幼儿,加上没有可靠的亲长陪伴,遭此巨变,李纨的心神已经大乱了。 贾琏一惊,不明所以,还未说什么,李纨又低头痛哭了起来。 贾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李纨现在的状态,李纨将他探视贾珠的行为看成了盼着对方死的行径,情绪失控的人是讲不了道理的,但是这话要是入了别人耳,他真的是白惹一身sao。 四下无人,贾琏搂住恸哭不已的李纨,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对方竟也没反抗,刚刚的话一出口,她便明白了自己只是在泄愤而已,贾珠是她看着没的,怨不得别人,但正是这种看得见的痛苦每天一点点积累得到的结果才更让她绝望,她只有绝望而无可奈何。 贾琏探自己的相公是假,但宽慰自己却是真的,期间也在没有逾礼之处。 李纨任由着贾琏的手掌轻拍着自己的肩,头埋在他身上,哽咽道:“你说,梦里功名真的那么重要么?” 李纨自问过,没有得到答案,又来问贾琏。 贾琏没有做什么更亲昵的举动,看上去只是像单纯地宽慰李纨,他轻叹一声,道:“取功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得体面,过得更好,珠大哥是舍本逐末了。” 李纨抬起头,细腻柔美的脸蛋儿上几乎看不见血色,她痴痴道:“是啊……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此时,近处传来动静,贾琏适时与之分开,一干仆役进来忙碌起来,贾赦也随后走了进来,李纨便去了别处回避,哭了一通之后,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心死似的哀痛。 又是连日的发丧,贾琏看着还牙牙学语的贾兰穿着小小的孝服半跪半坐在贾兰堂前,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唏嘘,王夫人和贾政也是泪眼纵横,贾宝玉面色悲痛,却挤不出几滴泪来,这个来往不多的亲大哥,又是个他眼中满脑子功名利禄的须眉浊物,自然不值得他一大哭,倒是看着面色哀哀的李氏不禁内心一揪。 三春作为小辈也自然同来,只是未出阁的女孩要避讳许多,只是陪着李纨哭灵,尤其是探春,作为贾珠的亲meimei,连着陪嫂子守了两夜,贾母也赞之识孝悌。 贾珠事毕,荣禧堂里又陷入了一桩争议,东府的爵又没人承了,族长之位再次落了空。 “二弟,爵位的事情拖不得,宗人府很快就会来人催。” 大堂上,贾赦先开了口,对着贾政说道。 下首的贾政,抚须无言,附和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王夫人却是面色一白,眼里落了泪,又哭道:“我可怜的珠儿啊……” 贾母坐在上座,心里一叹,照理说应该是让宝玉去东府,但是如今政儿媳妇这模样,她又怎么忍心开得了口,除此之外便只有长房长孙贾琏了,但人家老子捏着个一等爵位,怎么看得上东府的,兰哥倒是最名正言顺,可是还未长大,谁会知道会不会夭折,让爵位平白又跌一等。 贾母正房里,一时陷入了沉静,贾琏和贾宝玉作为晚辈也不好先开口,因为关系到自身,两人被破例允许参与这场“会议”。 贾赦看着气氛僵持起来,有些急了,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让贾琏去承的,琮哥儿倒是差不多,可惜老太太肯定是不同意的。 这时,堂下,贾琏忽而和贾宝玉攀谈起来:“宝玉,你愿意去宁国府受那五等将军爵吗?” 贾宝玉本来在下面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七岁的年纪再早慧对这些事还是不太明了,听贾琏这么一提醒,顿时激灵过来,这是要让他接自己珠大哥的班儿? “自然是不能的,宝玉年幼,德行才能都是不配的。” 贾政在场,他自然不能谈自己那套贬斥仕途经济的理论,只是拐着弯儿的贬低自己。果然贾政听了只是冷哼一声,却没有训斥什么。 贾琏一笑,道:“老祖宗,既然宝玉不同意,就不用勉强他了,我来去东府就是了。” 贾母闻言眼前一亮,又有些迟疑,众人僵持不下,这个嫡长孙是最乖巧懂事的,后来虽长大了不常在跟前,但对贾琏喜爱却是不减的,真要委屈了他,贾母也有些过意不去,而且还是个死了三个人的爵位,忒不吉利了。 一旁的贾赦却是怒不可遏,斥道:“孽畜东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贾母听了一皱眉,他很是反感两个儿子当她的面骂自己疼爱的孙儿,连最疼爱的小儿子也不行。 贾琏只当没听到,又接着说:“父亲先勿生气,儿子还要向老祖宗讨几道法旨呢。” 贾母只觉得心情都明朗了许多,笑道:“就知道你是个不肯吃亏的,你且说说。” 贾琏笑道:“我过去后,首先要让堂嫂,尤大嫂子协助我管着东府,凤儿还是留在这里的,每月里大半时间我还要来老祖宗这儿蹭席的。” 贾母脸上笑意更浓,道:“合该如此,这儿才是你本家,荣国府的院子都给你留着,来回住就是了,也不用成天待在那儿。” 贾琏得了鼓励,接着道:“既然承了爵,孩儿不打算再进学了,想过了孝期便安排个官身,好在朝堂争一争,将东府爵位也提上去。” 这话一落,一旁的贾政脱口道:“琏哥儿糊涂啊,你既是得了举人功名,正该砥砺前行,待金榜题名再入朝政。” 贾母听了不悦,打断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读书到一定份上就够了,珠儿的事还没让你看清?难得琏儿有这样的志气,我就是舍着这张老脸,也要进宫和太后提一提,给他谋个好出身。” 此言一出,贾赦都不在多说了,承个爵还能得个官儿,再好不过的买卖了,他一直艳羡着贾政的官身,凭借着宁荣二公的余荫朝堂上谁人不给三分薄面? 又听底下贾琏又开了口,他心中倒有些担忧儿子贪得无厌惹怒了贾母。 “最后一件事,”贾琏忽然面上带了戚戚之色,“我听闻敏姑姑在扬州城重病,望老祖宗准我来年下扬州接敏姑姑省亲,珍大哥,蓉哥儿和珍大哥都是一病不起,就忽然没了,我怕敏姑姑也……” 说着,贾琏便掩面哭了起来,上座的贾母也是神色一哀: “我倒忘了你儿时是最和敏儿亲近的,我又何尝不想,但敏儿既已抱病,又怎么能舟车劳顿。” 贾琏抹着泪,道:“二叔管着工部的事务,可轻便拨一艘宝船与我,再求着与我贾家关系亲近的王太医吩咐一个亲传的弟子同我一道。” “到了扬州后,先给姑姑调理好,有了起色,再坐宝船回来,水路安稳快捷,想必不会出事的。” 贾母听了也觉得甚为妥帖,若真如孙儿所说,只消她给敏儿相公下个信贴儿,称身体有恙,望女侍奉,母女便可再享天伦。 贾政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琏哥儿这是让他公器私用,未免有违自己的作风,但贾母都点了头,他自是不能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