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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呜──呜──”的吼叫,似乎没有恶意,倒显出了几分痛苦…… 哦!这是一只病虎…… 行医多年的他,习惯地睁开眼睛朝老虎看去。他看到老虎嘴里插了一个东西:一根尖利的柞木树棒,不知道怎么刺入了它的咽喉…… 这只虎,是在向他求助呢。 他扔下扁担,伸手就要去拔那根木棒。可是,一看那血喷的虎口、尖尖的厉齿,他的手即刻缩了回来。这病痛中的虎,倒不至于加害于他。可是,如果它疼痛难忍,将嘴一闭,他的胳膊必然要被咬断…… 叮铃……扁担扔地的清脆铃声提醒了他。他看到了扁担勾上圆圆的铁环。 有了!他急中生智,将铁环取下,卡入了虎口。然后,将手从环中伸入虎嘴,拔出木棒,敷上药,又把那只手从虎嘴里缩了回来。 “嘿嘿……” 他拍了拍老虎的前额,“我救了你,你不会吃我了吧!” 老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感谢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它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转过身子来。 它庄重地看了看他,然后扬起前爪,往路旁密林处一指……厚厚雪被上,突然闪出了一条红线绳…… 老人参!他的眼睛一亮,撒开脚丫子朝着那根红线绳奔跑过去。 孙家人祖祖辈辈,几乎踏破了关东大地,从未觅见过这山中的宝物,今天,难道…… 他顺着红线绳闪过的地方俯下了身子,扒开雪堆一看,枯黄的参叶显露出来……他掏了手铲,刚刚要挖掘开去,此时,天上却‘轰隆’一声霹雳,接着,大地猛然间裂开一道缝,一片片乌黑闪亮的煤层似一道道金光,映入了他的眼帘。 苍天保佑!我发现煤矿了!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起来他转开身子,想要谢谢那只老虎。然而,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老虎早已无影无踪了。 “谢神虎恩典!”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朝着漫天的大雪,拜倒下去。 “张先生,这位采参人,就是你岳父?” 孙区长听得入了神,张口便问。 “是啊。” 张先生点点头,“当时,岳父一家还是皇宫里信任的药商呢!” “从那以后,他就弃医开矿了?” “是啊,当时,开矿之初,岳父一家拿出了行医多年的积蓄。嗯,为了得到官方恩准,光是报效银就上交了一万两。岳父将开发煤矿的申请交到奉天将军增琪处,增琪又专呈光绪、慈禧,几经周折,开矿的事儿才被允许了。可惜呀,当时清政府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矿产。不到几年工夫,煤矿就被日本人侵吞了。岳父据理抗争,最后也没能把矿产夺回来。” “那……张先生,听取口音你是山东人,怎么与蓟原扯上亲了呢?” “哦,这也是缘分吧。” 张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岳父的煤矿开起来之后,一时找不到销路,光*市民做饭取暖,煤炭销量不大。两年时间,库存煤炭就堆成了山。恰巧,这时,我父亲经营的煤炭公司缺少货源,就派我来东北寻找。我在奉天听到蓟原开矿的消息,就赶来考察,一看,这都是上等好煤呀!于是,我把身上带的几万银元全部交给岳父大人,订购了所有积压的煤炭。为了减少运输成本,我通过商场朋友关系,将这些煤炭就近销往滨海、长白、唐山几家大型炼铁厂,蓟原煤的质量一下子创出了牌子。特别是辽宁本溪冶炼所用蓟原煤炼出了“人参铁”之后,蓟原煤就成了公认的精煤,矿上生意兴隆起来,煤炭产量竟供不应求了。大概是岳父看中了我的精明,就将他的小女儿嫁给我为妻,指望我将来能接替他的事业。可惜,时局动荡……我们一家,妻离子散,隔岸相望,一别就是几十年啊……” 说到这儿,老人家禁不住哭泣起来。 “好了,张先生。看来,你老人家年轻时就精明过人呀!嗯,听白雪说,你就要与失散多年的女儿团圆了,这应当庆贺才是啊。” 庾明劝慰了一句,“今天,我和孙区长在这儿,你看,你还需要本政府为你做什么吗?” “这次‘棚改’,卧地沟人是最大的受益者。老朽别无所求了。” 张先生说罢,拱了拱手。“岳父大人开矿,只送了卧地沟人一个饭碗,却没让大家住上好房子。现在,卧地沟人住进高楼,岳父若是地下有灵,也会为此事高兴的。” “张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讲,不必客气。” 孙区长再次恳求。 “既然区长执意要问,老朽就直言了。” 张先生想了想,“嗯,我听说,目前,尚有几十户困难百姓拿不出扩大面积款,正为上楼发愁呢!” “确实是这样。” 孙区长坦率地承认了此事,“不过,昨天,在庾总关照下,总工会已经申请了10万贴息贷款,解决这部分人的燃眉之急了。” “是吗?” 张先生听到这儿,感激地看了看庾明,“庾总,你虽然人在商场,却深知民众之苦,能于雪中送炭,老朽敬佩之至。嗯,为了表示一点儿心意,老朽决定,为卧地沟‘棚改’捐款50万元。” “谢谢了。” 庾明乘势引导起来,“实际上,我们搞‘棚改’,不过是先改善一下大家的居住条件。为长久计,还是要让他们有业可就,过上安定的日子。张先生不是说要在此投资办厂吗?这是及卧地沟子孙后代善事啊!” “不瞒二位,老朽也早有此意。可是,我们拟投产的BOPP产品,需要大量的聚乙烯和聚丙烯原料。所以,我的投资,要依附一个中央政府的大乙烯项目……” 张 先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老先生说的,可是那个百万吨乙烯项目?” 庾明听到这儿,不由地问道。 “是啊。” “老先生,这真是太巧了。” 庾明高兴地告诉他,“今天,国务院已经正式批准,这个项目将在蓟原建设。” “是吗?” 张先生一听,兴奋地站立起来,“请问,你们是不是拿到了核准文件?” “张先生,请看……” 庾明使了个眼色,孙区长立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一纸文件递了过去,说:“张先生,这是北京刚刚发来的。” “嗯……原来如此啊!” 张先生戴上花镜,认真地看了一遍文件;接着,又高兴地吩咐崔秘书:“立刻电告台北企划部,让他们组成专家考察团,来北辽市考察投资事宜。” 等庾明和孙区长离开之后,张先生似是意犹未尽,对着崔秘书感慨了一声:当年神虎指路,让岳父大人发现了蓟原这个大煤田;今日石虎现身;是福兆降临。我想,蓟原这地方,一定会有贵人出现喽!”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32章、新墙裂了缝 季工和老拐站在一间新屋子里,正指挥民工们安装暖气片。 “喂,老季,你看这图纸……” 老拐举起手里的图纸,问季工,“这是卫生间吧?” “是啊。” 季工看着,肯定地点起了头。 “这里面……怎么画上暖气片了?” “嗨,这是庾总特别关照的究。” 季工告诉他,“他怕大家冷,特意在卫生间里设计了取暖装置。” “卫生间里送暖气?这可是新鲜事儿……” 老拐一下子感动了,“我们这儿的房子,比市中心的商品房还高级呀!” “嗨,别看是‘棚改’房,都是按国家最新标准设计的。一点儿也不落后。” 这时,抬暖气片的两个小伙子一不小心,让手里的暖气片撞了一下内墙。 墙壁猝然裂开了几道缝隙。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墙啊?” 小伙子喊叫起来。 “我看看……” 老拐上前一推,墙体晃动了。 “不好,这是劣质墙。” 季工看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赶紧举报。” 老拐着急了,“将来谁家住在这儿,还不得搭上小命儿啊!” “羊芏子,你告诉我,那段墙是谁砌的?” 指挥部里,孙区长板了脸,严肃地质问羊芏子。 “我让人查了,是……” 羊芏子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是季工砌的。” “是他?” “是啊。” 羊芏子又眨了眨小眼睛,“听说,这个季工是庾总的好朋友。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我不信。” 孙区长眼睛一瞪,“他是卧地沟人,他是在给自己盖房子。哪有自己糊弄自己的道理?” “不信,你去问啊。” 羊芏子壮着胆子回答。 “你以为我不问?” 孙区长立刻抓起了电话,“喂,质量检查站吗。马上派人过来。” 在开发办建筑公司承建的楼内,一位质检人员找到了季工。 “周师傅,我是质检站的。” 来人打开工作证让他瞧了瞧,“有一段内墙质量出了问题。方总让我找你,你说一下情况吧。” 工像是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这个小本本,记录了我砌的每一面墙的位置。那面墙,根本就不是我砌的。你看……” 质检人员看了看小本子,告诉他说:“我和方总也不相信是你所为。方总让我来,是想问些具体情况……” “嗯,刚刚施工那几天,你们带人来检查工程质量,羊芏子的表现很反常……” 季工慢慢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季工等人正在紧张地砌墙。 市质量检查团来了人。 一位质量检查员仔细地看了看砌过一面内墙,拿出仪器开始检测。 还有人顺便拿起地上的砖头,敲击着检查砖头质量。 “老周,你这活儿是怎么干的?” 这时,羊芏子仿佛是做戏,猛然间对着楼上的季工大吼起来:“这面墙,怎么砌歪了呢?” “怎么回事儿?” 楼上的季工一下子懵了。 “你们干的这破活儿,对得起这么好的砖吗?” 羊芏子大喊着,走到一面墙前,气呼呼地伸出脚去,将这面刚刚砌好的墙“哗啦啦”踢倒了一片。 “老周,你们马上下来,这儿……重砌!” 检查人员看到这儿,为之感动了,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当时,我的墙刚刚砌好。他连看也没看,伸脚就给踹塌了。” 季工回忆说。 “想起来了……” 质检人员拍了拍脑袋,“看到他那么认真,我们就不好意思再检查下去了。看来,我们的感动,倒让他钻了一个大空子。” “我建议,这些个内墙,重新返工吧。不然,将来会砸人呀!” “我马上向方总汇报。” 质检人员在小本子上记下了情况,又问季工,“季师傅,你看,问题主要出在哪几楼层?” “嗯……” 季工想了想,“主要是一层、二层……后来,你们检查得严格了。劣质建筑材料进不来了。不应该有问题了。” 羊芏子的办公室里,庾明正在与他“争执”着。 “我说庾总呀,这种‘棚改’房,铝合金窗户就不错了。你干嘛非要换塑钢的呀?” “羊芏子,你这话说得不对。” 庾明批评他,“我们给老百姓 承诺过,要用最好的装修材料。咱们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你要坚持,那好吧。我们换。” 羊芏子自知理亏,不得不答应了。 “还有,这种门也不行啊。” 庾明用脚踢了踢正在安装的门扇,“你看,太单薄了。换好的。” “庾总,这还得加钱呀!” 羊芏子哭穷了,“要是用硬质门,每扇还得加15元。我这几栋楼,一共4000扇门,算起来要增加6万元款项。这……你受得了吗?” “经理,钱,我出。” 庾明明确告诉他,“可是,你们施工可不能马虎。门是家里的第一道防线,千万不能出问题。” “好吧。我照办。” 庾明吩咐完,刚刚要走,房门“咚”地一下被踢开了。 孙区长与白雪出现了。 “羊芏子,你干得好事儿!” 孙区长一看到羊芏子,就火了。 “区长,你这是怎么了?” 羊芏子显出了委屈相,“一见面,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人家庾总在这里哪。” 孙区长与庾明招了招手,随后扯起羊芏子的手,把他拉到另一间屋子的内墙前。 他伸出手指头,朝墙上使劲儿一捅,灰渣子哗哗落下来。 “说,这是你们干的吧?” “是啊……” “你用的是什么砖?” “好砖啊。” “好砖,哼!” 孙区长听到这儿,气愤抬起脚,用力一蹬,墙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通过窟窿的截面,可以看到,墙里的砖并不是按规则平砌的。而是横七竖八地胡乱堆放进去的。 “这……砌得太差劲儿了。” 羊芏子慌了,勉强地解释着。 孙区长没有说话,却蹲下去,拿起滚下的砖头往水泥地板上轻轻一拍,砖头立刻被拍得粉碎了。 “啊!” 看到这儿,跟进来的庾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这就是你的好砖!” 孙区长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冲着羊芏子大声骂起来,“你们这些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干的是什么活儿?要是给你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