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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教他习字

    “叶少主住的地方,实在是冷。”陆愿白笑着说,眼睛却看着叶清楣,“姑娘家的,怎么受得了的。”

    “我不怎么怕冷。”叶清楣偏头,“卫凛,出来倒茶。”

    过了一会儿,卫凛才“哗”地推开门,提着茶壶。

    陆愿白问天问地,滔滔不绝,叶清楣偶尔也会染上开心神色。她擅术法,法力出了名的高深莫测,能传授与人,她好像也并不小气,很愿意与人讨论。

    末了,他才显出点青年人的踌躇。

    “叶少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爻华州,你和你的师傅一起来的。”

    她沉思了下,摇摇头,“早年随师傅去的地方太多了,不太记得,抱歉。”

    他哑然失笑,“美人总多忘事,没关系。只是不知道,我现在才来见你,你会不会怪我?”

    叶清楣垂眸,“没有。我在这里很好。”

    陆愿白看她被冻得发红的指尖,心里微动,他取下黑裘,搭在她膝盖上。叶清楣身子微僵。

    卫凛皱眉,有点不太愿意待在这里了,这诡异突兀的气氛,他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叶清楣也是,不喜欢被人碰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对他和那个谭什么的可以,对这个就不行了?

    这人不过就是看着有钱点,难道,其实叶清楣是喜欢有钱的……

    他唇角微掀,心里恶意揣测着外界传闻的“玉落神女”不过是个爱财爱色的普通老女人。

    “往后我会派人来送取暖的物器。路途遥远,来往不便,我会多多写信给你的。”陆愿白眸光温柔。

    叶清楣手握了握,点点头,回以一个笑容。

    卫凛唇角平了,有点看不懂叶清楣今天为什么老是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看向陆愿白,噢,这男的确实长得蛮好笑的。假惺惺地穿着跟丧服一样的白袍子装神仙,上上下下却各处找地镶金戴玉。在白袍上绣金纹,真是装腔作势一把好手。

    陆愿白老觉得头顶如有芒针,蓦地朝卫凛望去,只看见他恭驯低头。

    “这个少年是……”陆愿白挑眉。

    叶清楣抿了一口茶,“前些天被派来做事的。”

    对面的人不动声色,陆愿白收回目光点点头,“嗯,那今日我就不叨扰了,听你师兄说你畏寒,自己千万要注意身体。”

    叶清楣跟着他站起来,一旁人替他撑开伞,陆愿白走出了一段距离又折回,从腰间拿下一块玉给她,说希望她戴着。

    叶清楣接过来,等陆愿白真的走了,她转身静站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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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沉手里的针线飞快地穿梭着,头也不抬地问:“你不去服侍少主,跑我这干什么?”

    卫凛心想这俩不愧是主仆,都是一副老古董的样子。

    “你手里这个是织给谁用的啊?”他懒散地坐下。

    月沉飞速抬眼瞥了他一眼,更像是瞪了他一眼,“长幼有序,你应该喊我姨。”

    卫凛不动,她也就不答,飞快穿针。

    “…月沉姨,你手里这个是织给谁用的?”那个姨字轻的可怜。

    月沉倒也没计较,“再有十来天就是新年。我们少主一个月前新织了件衣服,就差收尾,过两天又忙着去净邪,我就顺手帮少主织织。”

    “忙着”,卫凛对这个词颇感疑惑,全旷循派还有比叶清楣更清闲的人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虽不通针织,但叶清楣这织的和月沉对比实在是狗不理,月沉恐怕不只收尾还得缝缝补补,不过想想叶清楣这种人也不会针织这种东西。

    “净邪?”

    “少主法力深厚,我总觉得天下几乎没有她学不会的术法。”月沉露出像老母亲一样一笑,“像净邪化灵这种对自己亏损极大的事,少主做起来轻而易举。旷循派一有这种事都是找的少主。”

    “你们修行的人不是人人都会杀鬼除魔吗?”

    “弱鬼易除,强大的鬼怪就需要能力强的修行者来除。况且我们少主大多做的是除灵。两码事。”

    “既然叶清楣这么强,旷循派上下干嘛不待见她,难道…她霸凌同门?”他话音刚落。

    一个清冷女声冷冷接上,“我霸凌同门?”

    卫凛额上青筋一跳,他起身慢慢回头,看向面若寒霜的叶清楣。

    她轻哼了声,手里攥着几张纸,举到卫凛眼前,“认得自己写的是什么吗?”

    纸上面墨汁乱飞,像是随手挥出的,字迹又宛如一条被追杀的狗,没命一样到处奔跑。

    “居处…不,止?居止…呃…呃…小……”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你写的和我给你的册子上是同一个字吗?”叶清楣黛眉蹙起,“加练一个时辰。”

    “…”卫凛等她走了嗤了声。

    月沉听见拿针头要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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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

    “听说了吗,这次炼鬼山之行叶二姑娘也会去。”

    “啊,这得多危险啊!保佑叶二姑娘平安归来!”

    “放心有沈少主呢,他们……”

    卫凛站在门亭处已经等了很久,耳边反反复复出现“叶二姑娘”这四个大字。他听到烦躁,又抬头看,叶清楣还没来。

    有人用手肘碰他,卫凛冷冷看去,发现一堆人盯着他,有好奇,有期冀,有鄙夷,有意味不明。

    “诶,一直听说叶少主眉若翠羽,肌若白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不是真的?”

    “…”卫凛不想理他,随意点了下头,点评了句“还好。”

    “还好?啧,项掌门还一天到晚说他长得还好呢。你应该见过项掌门吧?所以这到底怎么个好啊?展开说说啊小兄弟?”

    “谁是你兄弟?”他蓦地扭头,眼神里带着点厌烦,“她等会来了你长眼晴不会自己看吗?”

    “贱奴叫嚣什么?”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子瞪向卫凛,她似乎早就迫不及待了。

    “该不会以为进了落芳阁就高人一等了吧?落芳阁人数五个指头都能掰的清,就是因为人少的可怜,她才带你出来的。说话前看看自己配吗?别以为生的好看就有用,你有倚仗吗?难道就凭叶清……”

    卫凛看着她那张涂满红脂的嘴张张合合,心里阵阵厌恶涌过。

    “小雀!”一个清脆女声出现打断她。众人抬头望去。

    一个少女面色难看地看向这个叫小雀的丫头。她扎着双髻,绑着粉色丝带,脸上红扑扑的,耳上腰间挂珠玉,身上也是穿得红白相间,群花映在衣服上,虽称不上天仙,倒也十分玲珑可爱的样子。

    云雀匆忙低头,卫凛没在她脸上看到害怕的神色,反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芷归姑娘。”她小声道。

    叶芷归叉着腰指她,“在山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

    后面又来沈榆,他边给叶芷归搭上一条粉袍,边扫了眼云雀。

    “小些声说话,你风寒才好。”

    叶芷归抬起水灵灵的眸子看他,拉紧外袍,笑着点头,“嗯。”

    她看向卫凛,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和疑惑,咧着贝齿笑,“对不起,我代云雀向你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她。”

    她向前两步到他跟前,以示友好地伸出手,笑得灿烂。

    卫凛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视线扫过她定在了沈榆的身后。叶清楣正执伞淡淡看向这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眉一蹙,觉得她真是有病,来了就快点走,总是站着离人那么远。

    叶芷归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卫凛的回应,尴尬地挠头,重新转身投进沈榆的伞里。

    “清楣师姐,快点过来啊。”叶芷归向叶清楣招招手,笑意明媚。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