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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甚么意思了。”官家勾唇冷笑,声音竟有些嘶哑,沉声怒道:“二娘冷心冷肺,倒是个养不熟,暖不热的,端的记仇。你当年连那不领情的秦氏娇娇,都不忍看她被我害了,现如今对自己的亲生血rou,倒是不惜自己性命,也要下手了?你说虎毒不食子,我比虎还阴毒,你若是果真下了手,便沦落到与我一个地步了。你我身死之后,犯的是一般无二的罪,入得阴曹地府,也要受一般无二的刑罚,谁也离不了谁,我倒是甘心,不知你情不情愿?”顿了顿,官家沉默半晌,蓦地收手,怒气稍平之后,又温声道:“朕会下旨,予你贵妃名号。无论生的是男是女,朕百年之后,都封你为后。这孩子,朕必不会弃之不顾。你且安心,好好养胎罢,旁的事,以后再说。”第124章雉头金镂又珠胎(四)才雪又晴晴又雪,这日里雪片儿纷纷扬扬,恍如飞盐撒粉,放眼望去,满城宫阙,玉碾乾坤,银色相连。流珠半倚在锦榻之上,身边仆侍环伺,将她侍候得再得当不过,却也将她看得如同狱中死囚一般。怨也怨过了,恨也恨罢了,流珠愈发冷静,开始细思当下困局。古代的这堕胎技术着实不好,一碗不知有没有理论根据的药汤下肚,孩子虽是没了,人只怕是也上了奈何桥。流珠是断然不敢冒这个险的,她惜命,毕竟这命,留着总归是有用处的。若是这孩子非生不可,那便要做足万全的准备了。人道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孑然一身和拖儿带女,有着天大的差别。不过数日过去,流珠只觉得自己的性情都变了几分。一来,傅辛后宫的这些个莺莺燕燕,但凡揣着坏心思的,不安分的,半个都不能留,必要想由头打发了,便是害她丢了性命也是无妨。那些个小娘子手里,不定玩弄过几条性命,沾过几等鲜血,她便是害了她们,又有何妨。二来,傅辛也绝不能留,必须速速动手。欲要动手,需得总两条路——一条由周八宝到关小郎,一条则是心中必有不甘的傅从嘉。而动手的难处就在于,现下流珠身边又增了不少奴婢,人多眼杂,再加上自己已然小腹微隆,行事难免不便。思及此处,流珠缓缓垂下眼来,只觉得心中腻烦,喉咙间又有不适。她闲闲抬手,召来婢子,那婢子跪在榻边,捧着水晶小盏,盏中摆了几颗红枣,几粒山里红。流珠瞧着,顺手拿了颗枣儿,同时不由笑道:“你家娘子食量大,不必摆盘,只管拿碗盛上来便是,多盛些。”仆侍连忙依言而行,只将她伺候得比官家还要周全许多。便是这时,太监周八宝来报,说是傅从嘉及傅从谦携家眷前来问安。流珠半张着媚眼儿,带着几许慵懒,面上作出一派轻松模样,柔声道:“携家眷与儿何干,可携了甚大礼?无礼不见客。”周八宝把着眼儿,伸着脖子又往门瞧了瞧,随即缩回圆圆的小脑袋,道:“二位皇子都是知礼数的人,皆是带着礼来的呢。”流珠温温一笑,命人领了这两个便宜儿子入内来。傅从嘉及傅从谦虽说暗中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于朝中多有纷争,亦可谓一山不容二虎,然而这两人皆是会做面上功夫的,更何况二人年龄渐长,从那佛口蛇心的爹爹处,也习得不少招式,显得愈发滴水不漏。流珠和这几人聊了会子,便推说自己身上觉得乏。她瞥了眼周八宝,周八宝连忙颔首弓腰,自后间捧了两份礼出来,交由傅从嘉与傅从谦之手。傅从嘉微微垂眼,瞧着那细细封好的木盒,又轻轻抬眸,视线在那榻边美人的白皙脖颈处微微一顿,复又移向她那两瓣娇艳红唇,随即一笑,朗声道:“二娘备受官家宠爱,爹爹给二娘的,皆是好物,因而二娘给我二人的礼,也定是好礼。”那凝脂般的玉肤,若是跟门外檐下的新雪比起来,却不知是哪个更胜一筹呢?那樱桃小口,微翘唇珠,直恨不得让人张口含住,细细把玩,却不知爹爹吻过几回呢?傅从嘉兀自出神,傅从谦睨他一眼,也随之玩笑道:“阮贵妃可不得随便拿些玩意,搪塞我和从嘉。”流珠勾唇而笑,道:“自然是好物,都还不曾开封过。”稍稍一顿,她道,“你们该也知道,汴京里那定慧禅林,供着一尊送子娘娘,人都说是极灵的,若是能求得此间的比丘尼,赐得‘麒麟送子’的银坠儿,在府中好生供着,必能有兰梦之征,终得偿所愿。儿那铺子,是给定慧禅林的僧尼们做衣裳的,因而儿便代人,替两位小娘子各求了一个坠儿。只是供这坠儿,也是有讲究的,入府前不得拆开木盒,入得府中后,需得让郎君双手捧着供起,此后日日供奉,焚香不断,必能有喜临门。”蔡姪等两位小娘子都作出羞赧的模样,微微低首。傅从嘉忙道:“那我可得收好了,万万不能假人之手。我与从谦的好儿子,贵妃的好孙儿,可都在这木匣子里装着呢。”这话引得堂中几人都轻笑起来,一干人等又寒暄几句,几人便欲要辞去。流珠摆了摆手,忽地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便骤然出声,向着从谦随口笑问道:“儿先前有个用得极为得手的婢子,名呼林雪风,出落得姱容修态,清丽十分,最值得称道的,则是那一手绣技,实是让儿印象深刻。却也不知这般风流人物,在二殿下府上过得如何了?”傅从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迷茫之色,随即微微一笑,温声道:“儿臣有罪,如此出尘人物,我竟是全无印象了。若是二娘惦记得紧,我回去之后,必会将这人寻出来。”流珠闻言,微微蹙眉,面上仍是带笑,瞥了眼傅从谦那贵女娘子,倒也并未深究,只柔声说道:“也不必你费这般周折了,或许早就离府了也说不定,何苦让你这大忙人在这等小事上耽误功夫。”当年弄扇分明打听来了消息,说是林雪风早与傅从谦有私情,出宫之后便入了他府中做通房,然而现下再问傅从谦,分明过了数年而已,他却竟毫无印象了,那还有甚么可问?想也知是怎样一番景况。本是随口一问,却反倒惹得流珠更为腻烦。这一干人等辞别而去之后,流珠掩被而眠,暂且阖上眼来,懒理世间纷扰。她这边睡得安稳,身边只留二三婢子候着,而傅从嘉却暗生心思,令娘子蔡姪先行回府,自己则揣着木匣,假说去理政殿有事要奏明官家,半路则偷偷绕到了个偏僻地方,将那木匣打了开来。木匣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刻得分外精巧的银坠儿,乃是一粉白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