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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从赵州回到南都,路上车子出了问题,在路边临时停车的时候,我们在路边看了两个小时星星。”“车子出了什么问题?”郗羽垂眸看着杯子,硬着头皮道:“……我开车撞到路边的栏杆上。”李泽文很轻的“啧”了一声,锐利的视线扫过她:“你们当时在说什么?具体一点。”“程若告诉我她的择偶要求,‘有不错的经济实力,更要有才能,有情趣,年龄不能太大,长相也一定要好看’,她还表态,她明年去美国后,不论用尽什么办法,都会想办法追到你。”“她说了那么多条件,却唯独没说‘喜欢’吗?”郗羽一愣:“……的确没说。”“也就是说,她不在乎是否有爱,她的择偶标准是对方是否有用。”李泽文说。“也许吧,”郗羽的思绪再次飘回,“那晚和她一起看星星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对天文学真的很有兴趣,绝对不会假装的——假装有兴趣是不会提出那么多问题的。我想,她会不会有哪个时刻稍稍感觉到宇宙浩渺,从而想要约束自己的行为呢?”“除了她本人,恐怕没有人能回答你了,我也不行,”李泽文说,“康德说过,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人们越是经常持久地对之凝神思索,它们就越是使内心充满常新而日增的惊奇和敬畏,一是我头上的星空,二是我心中的道德。对星空的好奇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对道德的追求不是本能,但星空的确在一定程度上能激发人的道德感——所以才有‘人在做,天在看’这句俗语。问题是,即便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感受到了道德的约束,她依然走向了不归路。”郗羽凝神静气,慢慢咀嚼李泽文的话,慢慢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李泽文从她手中取过水杯交还给空姐。“问题结束了吗?轮到我问你了。”“你说。”郗羽从善如流。李泽文微笑着抬了抬下巴:“在公安局的时候,你宣告说‘李泽文是我的,他整个人都是我的’,显然我现在不是你的,我想问你对此没有什么计划。”搬起的石头总有一天会砸到你的脚,说出的大话总有一天会吞回去,山不朝你走来你就要主动走过去。——至少此时郗羽是这么想的。好在她对此早有预案。她两年前就已经清楚李泽文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有想过的。”“说来听听。”郗羽凝神静气,举起了右手的三根指头:“有三点。”“第一,回美国后,每到周末我都去波士顿看你,和你一起过周末,两年博士后结束后,我会想办法回到波士顿,和你在一个城市;第二,我会陪着你去做你喜欢、有兴趣的事情,嗯,哪怕是打网球、游泳也可以奉陪,”每提到一点,她就弯下一根指头,显得特别专业的样子,“第三,我可以有限的改进自己的穿着打扮和厨艺。”李泽文淡定问:“就这样?”郗羽也懵了:“你还想要什么啊?”讲道理,这三条对以学术为老公的郗羽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第四,每天一个十分钟左右的电话,汇报近况;第五,定期和我出去旅游;第六,不准把工作带回家里;第七,删掉电话里异性的联系方式;第八,有限的改进穿衣打扮不行,你要把自己提升到专业水平,厨艺亦然;第九,……”郗羽起初还在认真听着,却只听到他的要求越来越过分,霸气地一挥手,“想都不想要!只有前面三条,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好吧,看来我只能接受了。”李泽文摊手。他说得无奈,但眉眼弯弯的模样像个无辜的本科男生遭遇女神表白一样。郗羽瞪他,两人目光对上,都轻轻笑了出来。李泽文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谢谢你能走出这一步。这对你来说,很难得了。”“我以前是因为对潘越的愧疚,还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而不敢迈出这一步,”郗羽这段时间仔细剖析了自己的内心,“现在的我依然很愧疚,对周老师。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错误我会尽力承担,但这不意味着我会放弃我的未来。我要努力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无所谓……但现在有你了。”心扉一旦打开,就知道知道自己早就动了心,以前的城墙没必要守着。郗羽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的唇边浮现出深深的梨涡。“教授,谢谢你能等我到现在。”李泽文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不客气。”时间过了晚上十二点,机舱的灯光被调暗,乘客们进入了梦乡,正是睡觉的时候。郗羽和李泽文道了晚安,又抱着被子睡下,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南极。此时正是南半球的极夜,南极的星空又高又远,宁静清澈,星星就像撒满的麦穗一样,闪烁着银亮耀眼的光芒,一切就像就一首诗。她站在雪原上,独自一人调试着望远镜,可手指又冷又僵,这时两双小手探了过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郗羽郗羽,不是说好了一起看星星的吗?为什么你先来了?”郗羽看到两名小伙伴的脸,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亘古不变的星空,照耀着千里外的故人到来,就是此时此刻的情况吧。郗羽慢慢睁开眼睛,迎上李泽文的视线。“醒了?飞机要降落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脸颊。这是这么多年来,郗羽睡得最长的一觉。她想,或许这是因为在李泽文身边的缘故。“睡得好吗?”李泽文问。郗羽说:“很好,真的很好……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想起梦里的两个小伙伴——她原以为程茵和潘越的容貌从自己的记忆里淡去,可这个梦告诉她并非如此。梦中的他们还是十四岁的模样,容颜栩栩如生。她没学过如何从梦境中获取精确信息,但她意识到,这个梦境可能是一个暗示,也可能是一个启迪。李泽文没有问她做了什么梦,只递过衣服让她去洗漱。一个小时后飞机在肯尼迪机场徐徐降落。机舱门打开,人群有条不紊依次离开飞机,轮到他们的时候,李泽文不徐不疾问她:“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吗?”她抓起李泽文的手,牵着他迎着纽约的热风一步三跳地跃下飞机。“Certainly。Myboy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