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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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母亲也是汉人,你身上也流着汉人的血……为什么……” 金佛落地,身上只剩最后的封堵,风溪擦干净双手坐回椅子上,眼中终于恢复到开始的清明。 “天穹自建国以来,从未对草原发起战争。边疆贸易,中原与草原百年来也都相安无事,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戮汉人的百姓!!!” “你们也有妻儿家眷,你们也会哭,也有泪。可你们屠城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些百姓的妻儿父母!!” 风溪说到激动处,不免又发起怒来,拾起桌上的一只空杯,使出全力砸向被吊起的萧思温。 茶杯落地碎成几片,与躺在地上反着烛光的金佛在一起,显得十分讽刺。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你。你既是草原送来的奴仆,今后就在这座宫里,赎你的罪孽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寝殿,临走前吩咐值夜的内监将人放下,再帮萧思温将腹中的酒水都排放干净。同时严令宫中各人不许染指酒水,排空之后,就地洒了。 “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好好的美酒就这么扔了,听说在草原,这可是滋补的上品。” 萧思温被从高吊的绸缎上放下来,有内监进屋收拾残局,另有人捧来一只恭桶,小心的捧起男人被堵塞起来的下体,将顶部的铃铛抽离丢掉,出口对准恭桶,一下一下轻柔的按揉着萧思温鼓胀的肚皮。 “你懂什么,陛下这是宽宏大量,哪像那些蛮子们粗鲁无知。这酒水再滋补,也是用人做器物酿出来的。咱们陛下是天之娇女,自小受圣人教诲,岂能与这些违背人伦的东西为伍。” 常年伺候风溪的老内监道出缘由,小内监听罢连连点头,对自家陛下的恭敬又上一层。内监们没注意的地方,床上男人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些不一样的光泽。 一日的休整后,风溪着人给萧思温换上草原胡人的服饰,每日随御前内监们一起,端茶送水,照顾风溪的日常起居。令萧思温意外的是,除了风溪偶尔心血来潮的捉弄,其余内监都对他一视同仁,无论资历深浅,也不管身后背景,面对萧思温的笨拙与失误,都表现出正常的宽容。甚至有一次有个新来的不懂规矩,仗着自己是汉人低看萧思温一等,让他在寒冬腊月,拎着一桶冰水在大殿里擦拭一整个下午,后被风溪知道,不但将人痛打一顿,更将人遣至杂役处,让他去干脏活。 从那日起,萧思温明显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点灯!” 案前的烛火爆了一下,风溪瞥了眼烧半截的蜡烛,故意找茬,让人更换蜡烛。正在打瞌睡的萧思温一下子惊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意识到风溪在给自己下命令,麻利的拿起备用蜡烛,谨慎的换好。 见风溪没有额外的吩咐,萧思温拿着燃了多半的蜡烛退回暗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靠着,眯起眼睛打瞌睡。腹中因着刚才的动作一阵抽搐,萧思温难受的摩擦着双股,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比起在草原被调教的日子,萧思温在这里可以说是神仙般的生活,身体上少了调教,饮食上也不用刻意忌口,甚至只要完成本职工作,不仅可以倒班休息,还可以和其他内监一样,获得例行的月钱。只是萧思温在这里没有亲人,也不存在用钱的地方,这些钱都被他攒起来,一来二去,竟攒下不少。 “加灯。” 迷糊中又是一道命令,风溪像故意跟萧思温作对一般,每次都在他即将入眠时发号施令。萧思温瞅了一眼桌上的残蜡,备用的蜡烛已经用尽,又不能给帝王用已用过的残蜡,思索着开口,告诉帝王这便去取,请她稍等片刻。 说是取,其实并不算远。为了满足帝王的日常需求,主殿旁不远处一间偏僻小屋里,就放着这些备用的物料。只因前两日连降暴雪,宫中积雪尚未清扫干净,此时又值深夜,路不如平时好走。 萧思温提了灯小心的躲过积雪,胡人服饰的好处在此时展现,因游牧民族常年奔走,衣服被设计的利于行走,加上草原气温低,服装的保暖性极好,即使在这样的天气,萧思温也不觉得冷。 但,宫里的路并不如草原好走,台阶遍布,蜿蜒曲折,一不留神,就会摔个大跟头。萧思温揉了揉磕在石阶上的手肘,好在穿得厚实,没有出血,却也青了一块。灯笼被雪水打灭,萧思温看了看附近空无一人,只好认命的摸索前进。 存放蜡烛的地方并不好找,又没有灯,萧思温举着火折子寻了好久,才在一处犄角旮旯翻出几根。眼看出来的时间不短,想必风溪已经等着急了,虽然风溪从未在伺候上过多处罚过下人,但萧思温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一点不敢怠慢,也不敢在女帝面前恃宠而骄。 “怎么去了这么久?” 果然,刚一进殿,风溪问责的话便传了过来。萧思温赶忙放下已经熄灭好久的灯笼,扶着受伤的胳膊和腿,一瘸一拐艰难的下跪。 “雪路难走,奴摔了一跤,请陛下见谅。” 手中握着的笔一顿,风溪借着灯光,朝远处跪着的身影看了一眼,等了一会儿,让他站起来给自己添灯。 烛火映照的身影一深一浅的朝自己走来,期间似乎还有哪里不太自然,风溪用余光观察男人的动作,并没有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摔得严重吗?” 放灯的间隙瞥见手上一大片红肿,想来这一路没少跌跟头,风溪终于没忍住问出声,萧思温惶恐的扶着桌边跪下,期间不知为何,刻意用手扶了扶肚子。 “谢陛下关心,奴……无碍。” “去把药匣子拿来。” 风溪终是不忍,批完最后一本折子,吩咐萧思温到屏风后的柜子里,去取常年备着的药匣子。萧思温不敢违抗,撑住地缓慢起身,期间又是莫名其妙的托了托小腹。 “你肚子不舒服?” 药匣子拿来,风溪一反常态的领着萧思温到一旁坐下,替他撩起厚重的衣摆,仔细的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见他自始至终都小心的呵护着腹部,想到他异于常人的身体,以为和妇女来潮一样,身体不舒服。 被帝王屈尊涂药已是大不敬,萧思温又惊又怕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年轻的帝王稍不顺心,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由头难为他。却听风溪询问腹部的情况,猛然想起这几天的难以启齿,羞耻感瞬间染红了两颊。 “在我面前不用为难,你双性之身已不是秘密,我也是女人,知道做女人的难处。若实在难受,这两天就不用来值班了。” 收起剩余的药膏,将药匣子放好,风溪给萧思温下了恩典,正想叫人回去,不料对方却没有谢恩,反而从椅子上跪到地上。 “谢陛下体恤,奴并无不适,可继续在御前供职。” 风溪瞧着眼前跪着的男人有些气闷,又说不上来难受些什么,索性随了他的愿,袖子一摆,回到龙椅上继续看书。 夜渐渐深了,风溪也有些困倦,正要去喊萧思温回寝殿,一转头发现男人正倚在柱子旁,一下一下点着头,打瞌睡呢。正在眼皮打架的风溪一下子没了困意,反而绕有兴趣的托起腮帮子,瞅着男人的模样欣赏。入宫四个多月来,萧思温在自己面前永远是恭顺,谦卑的,像现在这样坦然的展现睡态,还是第一次。风溪看的有些入迷,不知不觉间竟也忘了时辰。 失了分寸的踉跄,让两个人都如梦初醒。萧思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值夜时打起瞌睡,又发现那位阴晴不定的中原女帝,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发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慌乱中跪倒在地,顾不上扯到的结痂伤口,只将头颅压低,向上头的帝王请罪。 “朕在这里忧国忧民,你倒悠闲,竟贪睡起来!” 话里是责备的口吻,脸上却看不出生气的表情,风溪借着烛光的朦胧故意不上前,仍维持着托腮欣赏的姿势,调侃起地上的男人。 “陛下赎罪,奴……奴一时懈怠,请……请陛下责罚!” “罚~你来说说,朕该如何罚你呢~?” “陛下……” 脑袋紧贴地面的萧思温想不出好的借口,只能以沉默应对。因长期维持跪卧的姿势,腹部那处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憋涨感再次涌现出来,且随跪着的时长逐渐加剧,让萧思温的身形有些不稳。 “就罚你今晚……给朕御榻值夜吧。” 说是责罚,能给帝王在龙榻前守夜,是宫里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恩宠。昔年天穹的帝王都是男性,守夜这样的活只有宫女才配,且必须是年轻貌美的花季少女,以便哪晚陛下心血来潮,抓来临幸。如今换做女帝,守夜的自然换成内监们,却不想风溪另辟蹊径,年轻的一律不用,只让年老色衰的老人陪着。就算是陪着,也不许他们近床榻前,只在外屋廊下寻个舒坦处休息,以防有人趁虚而入,爬上风溪的龙床。 简单洗漱后,风溪坐在床上,萧思温抱着一叠薄被一瘸一拐的走向内监们例行守夜的地方,风溪突然开口叫住他,拍了拍身下,让他到这里来睡。 虽说有可能获得临幸,但在帝王跟前值夜,却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值夜过程中不能擅自入睡,连打盹都不可以。耳朵要一分为二,既要听着外头的动静,也要警醒帝王随时的吩咐。以前给风溪值夜,因为不用在御前,这些内监们或多或少都能偷些懒。现在萧思温被叫到跟前,怕是这一整晚,都别想好过。 “膝盖有伤,就别跪着了,坐在那守吧。” 床上的风溪已换上轻薄的内衣,就像第一次和萧思温在寝殿相见一样,成年不久的帝王尚保留些少女的娇憨,配上帝王独有的威严,美的不可方物。 萧思温依言将铺盖铺在床前,曲着腿谨慎的坐下,上半身挺得笔直,头却始终不肯抬起,与帝王对视。 “听闻思温宰相,从前也是能文能武的,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几分功力?” 不知从哪里拾来一把木尺,风溪握住其中一端,另一端放在萧思温的下巴上。 “禀陛下,功夫还在,功力……都散了。” 说这话时,风溪明显感觉到,萧思温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是吗~那太可惜了。若还剩几分功力,朕今晚,也能睡安稳些。” 以为是帝王的试探,不想风溪却不按常理出牌,萧思温诧异的抬头,正巧撞上帝王审视的目光。 “陛下……不怕奴……行刺吗?” 一瞬间的火光碰撞,萧思温终抵不过年轻帝王炙热的目光,败下阵来,重新低垂着头颅,却被风溪手里的木尺逼着挑起来。风溪将上半身趴在床边,无尽的春光从敞开的领口泻出,萧思温不敢去看那处的春色,却被帝王的力道弄得躲闪不得。 “你,会杀我吗?” 女帝眼里是上位者的胸有成竹,萧思温黯淡了神色,摇头。 “那~你舍得杀我吗?” 女帝趁机穷追猛打,将身子直接凑到男人身边,淡淡的花香混着女儿家独有的体香扑鼻而来,萧思温有一瞬的晃神,跪坐的身子也越发不稳。 这个回答让萧思温为难,他想说‘不舍’,话到嘴边,却碍于身份说不出口。 是的,年老色衰的奴隶,终究还是爱上了年轻的异国君主。萧思温在草原纵横二十栽,仍抵不过女帝几个月的温存。尤其是……在经过那样的折磨之后,帝王的平视,都像是上天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