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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晚上,热风都跟煮沸的水冒出来的气体一样扑在人的脸上,带着粘腻的潮湿。他一路把郝佳从楼上抱到楼下,到了医院,又马不停蹄的将人抱到急症室,后面的T恤早就像水洗过了一样,粘的全是汗水。坐在他面前的医生将病例单子递给他,让他去外面付钱,临走前问了一句,“做过人流吗?”林渊北一愣,反应过来回她,“没有,不过有几年烟龄最近也碰过酒。”医生听着他的解释,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吩咐他先去交钱。郝佳做了半个小时的手术,出来后林渊北一直都陪在她身边,中途的时候想起什么,起身准备出去打个电话,但看了看时间,又作罢,等到第二天天亮起来,才去给郝佳远在应城的母亲苏欲梅打了个电话。一夜没睡,他坐在病房外面的急诊室,把刚挂断的手机放进口袋里,双手就颓然的抵在额头上,映衬的背影孤落落的,再抬头便露出了那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眸。想到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给了林喻惠。此时的林喻惠正刚把明乾送出了家门,回到客厅,乍一下被突然出现的铃声给吓了一跳,等恢复平静后才快步上前接了电话,拿着话筒的她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沉重,嘴里还不停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多余的话也没说,放下了手里的话筒,在那儿静坐了一会儿,才暗叹了一声起身往厨房里走。厨房里还有保姆阿姨今天早上刚购置的一条鲫鱼,林喻惠查了一些资料,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豆腐,用这些食材做了一道豆腐鲫鱼汤,别的东西也没来得及准备,就匆匆的赶到了医院。南城市立医院的妇科住院部在六楼,林喻惠从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点水果就乘了电梯到了指定的病房。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有一排长长的座椅,有些病人的家属闲来无聊会坐在那里聊天,从家人病情说到家庭琐事,什么事情都能聊上半天。林喻惠起初也没太关注这些,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闲言碎语,根本避免不了,太常见了,况且她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对这些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去在意。她拿着保温瓶从旁边经过,看见快到了目的地,特意加快了一些步伐,哪曾想后面的一段对话却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哎,老杨闺女昨天病房里刚来的那个姑娘怎么了?”“老杨闺女是哪个病房?”“631啊。”“哦,那个啊。”林喻惠因为那个“631”转头看去,一个穿蓝裙子的阿姨在眉飞色舞的说,“危险期过了吧,据说是宫外孕,右侧的输卵管都被切掉了。”对面的惊讶,“这么严重,那以后还能怀孕吗?”“能是能,就是几率肯定比常人的要小,况且少了点东西那跟正常女人能一样吗?”“那还了得!”“对啊。”蓝色裙子阿姨拍了拍大腿,又神秘兮兮的凑到旁边人的耳边,可声音却丝毫不见减小,“我听人说宫外孕是因为人流做太多了才会导致的,我看那姑娘长的就不太像正经人......”......林喻惠驻足皱眉了好久,听到她们开始说别的事情的时候,才又抬步往左手边的病房走去。走到631,轻轻的推开门,屋内先是传来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声,她扫视了一圈病房,在最里面一个床位看见弯身坐在旁边的弟弟以及正在睡着的郝佳,冷眼看了那几个说话的女人一眼,踩着高跟鞋往里面走。林渊北听到门外的动静,摸了把脸,站起来,在林喻惠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疲惫着一张脸,声音暗沉的叫了一句,“姐。”林喻惠到底是褚兰教出来的孩子,平时见她柔顺惯了,这会儿却见她表现出不同常人的气势,瞄了左手边那几个女人,扬声问道,“怎么不找个单人病房?”林渊北,“当时太着急了,没想到那一层。”他把郝佳抱来医院的这一路上,看见她的一些症状,对病情大概有了八九分的猜测。因为知道这个病在临床上相当的危险,林渊北整个心都悬在那里,哪还有时间去考虑这些。林喻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大致知道了情况,将保温瓶放在床头,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一趟。林渊北跟在她的后面走到了刚才那几个阿姨聊天的地方,到了午饭时间,聊天的人都差不多离开了,就一个大爷坐在那里,林喻惠转身看着自己的弟弟,把从那几个阿姨口里听到的话像他确认了一遍,在看见他抿着唇角,保持缄默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她抱胸思考了一会儿,严肃的对着林渊北问道,“你想过以后吗?”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郝佳以后可以怀孕,但怎么说都比别人的几率小很多,并且下一次受孕时还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可能连那一侧输卵管都会被切除,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跟做母亲完全没有交集了。林喻惠自以为耳提面命,没想到换来林渊北猛地抬头冷眼看着她,“姐,你不会以为这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吧?”他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就一直在后悔,如果自己能再细心一点,观察一下她近期的变化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深深的懊悔全都让林喻惠看在眼里,她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林渊北到底是长大了,有了能让他谈其色变的人了。知道自己也劝诫不了,她也没太过固执,从他身边穿过,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圆形玻璃的白色柱子那里,后面疲惫的声音继续想起,“姐,这事她不知道,你也别告诉她。”***郝佳住在医院的第二天,苏玉梅带着郝伟一齐来了南城,因为昨天的事情,林渊北已经给她转到了单人病房。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苏玉梅一看见自己女人穿着病服的憔悴的模样,一下子眼泪就止不住哭了出来。郝佳还不能下地,脸色也雪白的一片,心情好像倒是不错,喝着林喻惠给她带过来的牛奶,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你哭什么?不就是动了个小手术吗?”说时还把郝伟给叫到了她的身边,嚷着要把他抱到怀里。苏玉梅一遍阻止,一边惊然,未曾料想到郝佳表现的会如此平静,但自己女人自己了解,她虽性格开朗,可也没开朗到在得知自己被切除了一排输卵管后还能笑的出来,那只有一种答案能解释这种现象,就是林渊北没告诉她。苏玉梅看着床上低头说话的儿女,又撇开了头偷偷的抹了抹欲要掉下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