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波谲云诡

    毫无疑问，少女输了这场比试。

    不过输赢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余洋的身体。

    好在他人没事。

    寒暄了几句后，二人便话别了鱼腹藏羊，匆匆踏上了新旅程。

    她可不想再被别人撞见奇奇怪怪的事了。

    几小时后，二人来到了一条岔路前。

    换心乌贼看了看少女，意有所指般地开口道：“走哪边比较好呢……食神阁下。”

    她抬眸同他对视。

    不知他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总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少女指着左手边的那条路，道：“走这边。”

    未料她话音刚落，便有几个怪物从林中窜了出来，直奔她而来。

    “还真是热情的欢迎呢。”

    少女一拳将其中一只怪物打倒在地，旋身抽出腰间的判官笔进行攻击。而不远处的换心乌贼则抱胸倚在树后，作壁上观。

    少女转了转手中的笔，在她凌厉的笔锋下，这些怪物皆败下阵来。

    一抹赤红喷涌而出，溅到了她的脸上。

    那杀伐的目光和衣间大片染血的痕迹令她看起来更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见状，换心乌贼唇边不禁扬起一抹弧度。

    “看来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嗖，一支判官笔随风直逼换心乌贼而来，然而他唇边仍旧挂着淡然的笑容，并未闪躲。

    “观战就那么有趣吗？”

    那支笔架在他的脖颈处，无须轻轻用力，就会刺穿。

    他并未回避少女那冷厉的目光。

    “真可怕，食神阁下要杀了我吗？”

    换心乌贼故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哼。”

    少女收起判官笔，随即转过身去。

    未几，她看了看地上血流如注的怪物尸体，稍稍握紧右手，眉间微蹙。

    这真的不是他的手笔吗？

    她越来越怀疑他了。

    二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然而这方圆几里似乎没有可以住的地方。

    天边渐渐染上了墨色，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地平线上，万物便迎来了漫长的黑夜。

    少女舒了一口气，道：“看来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

    换心乌贼不语，似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乌痪，我们分头去找食材。”

    少女吩咐完之后，刚想离开，却忽然想起他前几日的“所作所为”，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次可别再找有毒的食材了。”

    “遵命，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一手置于胸前，行了个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礼。

    既而，少女捡起树下的菌子，抬头望向远处。

    晦暗的黑夜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萤火微光，四下寂静，萧瑟的风不时卷起她褐色的发丝。

    这一切都仿佛似曾相识，少女不由驻足，陷入了沉思。

    “食神阁下。”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惊得少女一激灵，她略显茫然地回过头。

    换心乌贼眨了眨眼，似是有些意外。

    二人对视了半晌后，他才徐徐开口道：“已经准备好了，食神阁下。”

    “我这就去。”

    少女掸了掸衣上的尘土，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此地。

    是时，她燃起篝火，起身摸了摸腰间，不过指尖只能摸到冰凉的判官笔。

    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误入这个境域时，她并未带任何刀具。

    “乌痪，借我刀用用。”

    换心乌贼手持刀背那一端，递给了她。

    少女接过刀，切起rou来，她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了轻笑。

    “希望不会粘上什么奇怪的味道。”

    换心乌贼双手交叠，饶有兴趣地望向少女。

    她白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刀下的力道却重了几分。

    这个男人真的是——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将自己的恶趣味贯彻到底。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吃上了饭。

    “怎么样？”

    少女晃了晃手中的rou串，花了半天的时间也算是没有白费。

    “食神阁下的厨艺自是无可挑剔的。”

    换心乌贼一如既往地道出社交性的赞叹话语。

    火光摇曳，他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暖的色调下，那温文尔雅的气质不时扑面而来。

    如果性格不是那么恶劣的话，他应该也会是众多少女青睐的对象。

    “食神阁下在想什么？”

    他语气虽然温柔，却流露出一丝冰冷，那身后不停蠕动的触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为诡异起来。

    少女抓起他其中一条腕足，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好想尝尝你的味道。”

    见状，他一脸微笑着回应道：“只要食神阁下喜欢，请自便。”

    这人的脸皮已经不是薄厚这样单调的词语能够一言蔽之的了。

    少女唇角下压，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深夜的微风都有些寒气逼人，即使有灵力护体的她还是感觉甚是寒凉。

    忽而，一双手为她披上了白大褂。

    少女有些惊讶地注视着他。

    “让一位女士在野外受冻，可不是绅士所为。”

    他于她不远处坐了下来。

    “你不冷吗？乌痪。”

    少女还是忍不住关心起他来。

    他摇了摇头，而后，似是转移话题般的开口道：“食神阁下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果然瞒不住他。

    少女裹紧他的外衣，问出了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闻言，换心乌贼短促一笑，伸出右手道：“既然食神阁下这么想知道……”

    他好似故意她吊胃口一样，停顿了几分钟。

    “我也不知道呢，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这个世界之中了。”

    四目相对，少女的目光锋利如刀，穿过他层层表皮，刺向他的内心。

    看来不像是在说谎，但就算是他在说谎，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佐证。

    良久，少女吐出几个字。

    “我相信你了。”

    子夜，她瞥了一眼他后，便靠在树旁，沉沉睡去。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身着白大褂的青年坐于桌前，他那一头卷曲的灰蓝色发丝在暗淡的灯光下有些显眼。

    青年面前的西洋棋盘上正值如火如荼的战局，他右手的丝线顺着桌边，垂了下来，上面挂着的两个人偶清晰可见。

    少顷，他望着面前的屏幕，勾了勾唇角，那笑容隐约透着一丝阴寒。

    “你的时间不多了，食神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