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X&039;mas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天空飘着几朵不规则的云朵，又得明亮有的灰暗。它们在湛蓝的天空下交叠着交相辉映。不像阴天也不像晴天，这种模凌两可更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主人，你醒了？」

    卧室里少年端着盘子随意走动，让莉莉丝一下子不能适应这一切温馨的展开。她不是在威尼斯的酒店里执行任务吗？

    「昨天的任务是不是很幸苦，你刚踏进房门就秒睡了，老实说吓了我一大跳」

    海德里希架起一个懒人桌把早餐放在桌上——一杯浓缩咖啡和一份火腿三文治。后知后觉拿起咖啡，浓郁的咖啡味充满了整个口腔，但她似乎很满意这份苦涩。窗帘已经被拉开，她抬头看向落地窗外。是狄伦的百合花园迷宫，旁边还有个没有水的泳池。

    「宝贝我们怎么回来了？」

    「回来？啊，是说你怎么回来的吗？」海德里希坐在床沿上把落在脸变的长发勾在耳后「是半夜修把你送回来的，当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下次不要这么接这种危险的任务啦，中东的信徒会做出什么事真的难以预料。而且……我也会担心」

    说到这里海德里希白皙稚嫩的小脸红扑扑「不过今天莉莉丝能赶在今天回来，我很高兴」

    「今天有什么特殊吗？」

    莉莉丝扶着头晕乎乎的下床去卫生间准备洗漱后再吃早餐，走到一半背后传来惊讶的声音「今天是平安夜啊！」

    她瞬间停了脚步，飞快跑到窗边手贴上窗户，玻璃的冰冰凉透心凉传递过来。让莉莉丝大吃一惊，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不应该是夏天吗？

    「主人真的没事吗？晚上的舞会还能参加吗？不可以的话我去和埃温尔说」

    「埃温尔？」莉莉丝已经快要跟不上这个信息量，她这是睡过了一个秋天然后连埃温尔都改邪归正了吗？

    「天，主人你失忆了！连埃温尔都不认识了」

    「认识的，你过来帮我梳头，别一惊一乍的」

    冰凉的自来水让莉莉丝清楚认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幻觉或是梦境什么的。用力得往脸上泼了泼水，任命般挤出牙膏开始刷牙。

    「我还是觉得莉莉丝不染发最好看」海德里希用木梳轻柔的帮她梳起一个马尾「虽然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为什么？」莉莉丝抬头望向镜子里满脸幸福的海德里希。

    「要说原因的话，我想可能是刻在灵魂里的印记吧」

    「灵魂？那你是爱我的灵魂还是现在的我。没有记忆的我，还是你爱的人吗？」

    梳子在她长发的正中间停下，海德里希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懵懵地回望着她。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无论你变成男人，女人，跨性别者，我都能重新喜欢上你一次，这样一来我好像还挺花心的？

    当然我不是要给你压力，你可以选择不爱我的，毕竟我……嘿嘿，没有让你爱我的理由」他抓了抓头有点无奈，但眼里又有掩盖不住的悲伤。

    「我是铁石心肠吗，你那么好我都不喜欢你」莉莉丝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漱口时含糊不清的发音，却让海德里希眼眶里泪水不停的打转「嗯……」

    虽然华丽但依旧无法掩盖是厕所的房间里，海德里希如珍宝般捧着她的头发眼里无比认真的告白「我的身体和灵魂只爱你」

    睡眼惺忪的莉莉丝用满嘴薄荷味的唇吻上了那张可爱的小嘴。「我也爱你」她强势地抢夺着他的小舌，口齿含糊地说着。

    「感觉好久没穿这样的衣服了，会太夸张吗？」

    「不会啊，红色长裙很适合你」

    「我指的不是颜色，是这个后背开到屁股了都」

    「哼哼，没关系哦，等会戴上那根钻石项链就不会显得背后很空荡了」

    「啊？我这是要登基了吗？」

    莉莉丝呆滞地踩在雪白绒毛地毯上，站在全身镜前看着海德里希满脸笑容给她戴上钻石冠。满钻蛇形配饰缠绕在她的手腕和后背上，莉莉丝盯着看镶嵌着绿宝石的蛇眼，总觉得这几条蛇也在看她。

    「很完美，我们走吧」海德里希绅士地伸出手臂示意挽着他。

    很重，这些饰品真得很重。莉莉丝在那条通往舞会的廊上走得很慢，也许是因为身边有海德里希，她第一次定下心来看的彩绘玻璃窗。

    这几扇窗都取材自『圣经·旧约·创世纪』。

    磅礴气势『失乐园』史诗般壮丽诗歌揭示了人类的原罪和堕落，每一面窗都是一个故事一共十二面。

    当其中一面绘有美丽容姿的金发天使展开双翼，手握红色十字形长剑将恶魔踩在脚下，以绝对正义的化身出现在莉莉丝面前时，她扶着海德里希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米迦勒是不是很特别？」海德里希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相反的，笑盈盈地对她解说「神最偏爱的天使长，几乎给了他无限的权利。性格勇猛果敢，虽然好战但是充满慈悲心，对于罪恶持绝对否定与无情的歼灭」

    「是么……感觉有点可怕呢」

    「我也觉得」海德里希像是无比熟悉米迦勒一般轻蔑一笑，反过来穿过莉莉丝的手臂勾住她「不提那个讨厌鬼了，我们到了」

    侍者低着头为他们缓缓打开大门。

    高垂数盏水晶灯宴会大厅顶部绘制巨幅天堂壁画——最后的审判。金色的铜柱上雕刻着抱着花瓶的少女，红丝绒窗帘落在地上与墙壁上的繁复精致雕刻交相呼应。

    海德里希拿出一个半脸面具递给莉莉丝，在他惊讶的表情下莉莉丝拒绝了「不必了，这一屋子黑衣服的人里就我一个穿得如此闪耀，戴不戴有什么区别？」

    莉莉丝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就喜欢搞这些仪式感很强的东西。她渴望的圣诞节……并不是这样啊……

    这样想着，她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修。

    璀璨的灯光下，他坐在宴会厅的休息区内双手交叉和身侧的男子交谈着。纵使身处万众瞩目的中央，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慢慢摇晃着酒杯里的浅色香槟。

    有些怀念，有些急切，她松开海德里希不自觉的提着裙子快步跑向他。

    「修，我回来了。这次的任务我……」莉莉丝想继续说下去，可能是任务太过幸苦让她不知为何哽咽了。此刻她才发现围着修有一圈人瞬间鸦雀无声，她这样冲上去着实有些鲁莽。

    修微微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笑意透过嘴角蔓延至了眼底。或许是从没见过他的笑容，让人群中不乏出现倒吸冷气的声音。

    「都散了吧」一旁的海因茨面无表情全程看完两人的互动，主动解围。

    看着僵硬的人群对她尴尬的颔首后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是在怕她？

    「啊……主人跑的太快了」穿过人群她看见海德里希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娇嗔抱怨。

    「哥哥，我有事和你说，走吧，去那边」还没等莉莉丝开口海因茨拉着他的手就离开了。

    「然后呢？」修牵过她的手引导她坐在身侧的位置，距离很近，擦着他的西装，乌木和木质花香让她心情平静无比。

    「任务很顺利」她扬起嘴角稍稍带着些骄傲抬头与修对视。对上了像是从未离开过的炙热目光，她下意识的躲开了眼神。

    带着蓝宝石戒指的大手覆上了她别开的脸，修的头微微侧着脸朝她越靠越近。莉莉丝拉着他的袖口紧紧闭上眼睛。

    感觉等了很久，耳边传来男人轻轻的笑声。她疑惑的睁眼看见修的鼻尖就快要碰到她的。浅色的眼眸掩在纤长的睫毛后，上扬的薄唇，性感的弧度显得他在脑海中那一如既往的特别。

    还以为他是在捉弄自己，莉莉丝刚想发作。

    「谢谢」修淡淡吐出两个字，饱含情感的吻便深深地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