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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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分班,我分到了理科(一)班,班级按入班成绩排位,大家都陆陆续续找到了自己位置,只有第一排中间位置空着,那是修一的。 全校第一名天才少年的死亡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一开始还会有些闲言碎语,后来学校严令禁止谈论这件事情,渐渐地那些声音也都没有了。一切都非常平静,平静的就像修一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就如同那转瞬而逝的秋天—— 还没来得及珍藏一片掉下来的金黄枫叶,北风就把变成枯脆枯脆的叶子都席卷走了,冬天悄然而至、隆重登场。 “嘿,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 “这还能不知道?世界末日呗!” “嘿……你说的还挺轻巧,你不怕真的世界末日了啊?!” “这……不会是真的吧?” “嗯mmm,怎么说呢,依我看啊,没准真的是真的!人家玛雅人不是前四个预言都实现了吗?没准儿这最后一个预言也……” 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是公元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也就是明天。说来也奇怪,前几天我们班同学表现的还很平静,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件事一样。可从今天开始,大家跟商量好的似的,注意力全转到这儿上面来了,不论上课还是下课,都议论纷纷。 “安静儿点!差不多得了啊!”体育老师拍了拍黑板,“好好上你们的自习!谁要是再胡咧咧,就出去冒着雪跑圈去啊!” 这几天北京一连下了好几场雪,地面结的冰还没化,就会有一场新的雪驾到,于是旧冰上面又叠加了几层新冰。晨跑取消了、体育课也暂时取消,改为体育老师监管下的自习课。 其实也是放松课,只要动静不太大,体育老师根本不会管。 “老师!”班里一个爱捣蛋的男生举着手说,“您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体育老师翻了个白眼,“明天是上班的日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另一位男生插话道,“老师!他是问您知道明天就是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吗?” 老师长吁了一口气,“有那时间锻炼锻炼身体多好啊,竟瞎看些什么东西!” 她显然是知道这个传闻的——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谁能不知道?但她也显然并不愿意我们在课上谈论这些。可就是有的人不知趣儿,还非要刨根问底—— 那位爱捣蛋的男生不死心,继续问道:“要是明天真末日了……天也塌了、地也陷了、江河湖海都崩了……您打算怎么办啊?” 体育老师收了收下巴,面有怒色,“冯鹏!你要是再胡说些有的没的,就真的出去跑圈去!听见没有?!” 见体育老师真发了火,他也不再敢造次,老老实实低下头去。班里其他同学也噤了声,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只能听到笔在纸上唰唰写字的声音。 雪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外面要比屋里亮堂多了,虽然一直阴着天,但满地的雪照白了天地,看上去都白茫茫一片;可教室里面,虽然开着灯,但没有阳光,整个屋子总是暗沉的。 “也许明天真是末日也说不定。”我心里想道,“现在极端天气越来越多了……这难道是一种预示吗?” 冯鹏说的话闯进了我的脑袋—— “要是明天真末日了……天也塌了、地也陷了、江河湖海都崩了……您打算怎么办啊?” 是啊,要怎么办呢?我想不出答案,明天的事情就只好交给明天。 传闻中的世界末日这天,北京却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许久未见的太阳出来和大家打了个照面,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时间还早,今天才刚刚开始,要说末日的传闻是虚假的还为时过早,但这样好的天气,实在让人想不到是末日来临之际的样子。 比起外面的风和日丽,教室里就显着慌乱,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嘿……你们别看现在没事儿,那是还没到时候!听说世界末日在下午,那时候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冯鹏坐在他的书桌上,身子摇来摇去,和前后左右的同学互动。 他在那里大肆宣讲,底下学生二三个凑一组嗡嗡议论着。 女班长从前门进来,拍了下前门—— “冯鹏!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了!从昨天开始你就这样,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下午就要化学考试了,你准备好了吗?” “切!”冯鹏嘴上不服,身体却顺从。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我们班长可真负责啊,连大课间都不放过。怎么,老班给你什么好处啦?” “懒得搭理你!”班长手一挥,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朝着冯鹏的方向去。 “唉唉唉!”冯鹏身体向后仰着,我在他后两排,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虽然是在“投降”,但是很享受与班长的“你争我斗”。“不是说懒得搭理我吗?怎么又……” 他话还没说完,班长就走过了他,竟停在了我的书桌前。 “关乔,这是你的信。我今天去信箱拿信的时候看到你的了,就顺便给你拿过来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信,信封已经脏了,摸起来硬邦邦的,一鼓一鼓的,看起来被打湿过。 “我的?” “对啊。”她回答的干脆,“那不就写着你的名字呢吗,还有班级。” 她看我疑惑的表情,说:“估计是谁给你写信忘了跟你说吧。咱们学校信箱是个敞开式的,就在大门口外面那个桌子上,风吹雨淋的,有时候大爷来不及收。我看你这封信应该放了有一阵了。” “哦,”我的心已经提上来了,因为我认出了信封上的笔迹——那是陈瑀的。 “谢谢你啊,班长。” “客气,叫我林枝就行。” 他怎么会给我写信?他是什么时候写的?他写信是为了干什么呀? 这些问题是在我暴力撕开信封后才涌现出来的。 在拆信封时我并没有闲心去想这些问题,因为那信封太难拆了,或者是我太笨了。 我从来没拆过信封,为了能够保存好它,我轻轻地撕粘住的那个口,哪知粘的太紧,我撕不下来,只撕下一片角。最后只好把信封头部都撕了,这才取出了那封信。 信封这下彻底面目全非:不仅脏,而且残。 但里面的信还好好的。平整、干净。 陈瑀没讲究信纸的式样,就是最普通的横格纸。不过这个纸应该是专供他们学校或者就是他们学校生产的?不知道。反正纸上还印着“清华大学”的字样。 “乔乔: 和你写信用不着那么多规矩,客套话就不说了。最近好不好?学习顺利不顺利?和同学相处的如何?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直没想好送你什么生日礼物。这段时间太忙,每天都在训练,强度很大,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支撑不住,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只是说句'祝你生日快乐,,未免有些潦草,这么想来,我还没有好好给你过过一个生日,不过还好,来日方长。 思来想去,还是用这种传统方式给你祝贺吧。书写的意义是大于屏幕前的一句话的,对于我而言。 生日快乐。 陈瑀”。 我生日那天……那就是20天前的事情了!我真该死,竟然让这封信孤零零的在信封里躺了20天。 得不到我的回应,陈瑀一定很伤心吧?他生日那天、他的18周岁,我连潦草的“生日快乐”也没跟他说。只是那天正逢周末,陈东升把他叫了回来,我们陪他一起过了生日。 但我全程没怎么说话,像个生日会上的观众。不对,比观众还差劲。观众还知道吹吹口哨鼓鼓掌呢。 我想他一定恨透了我,所以在我生日那天,他没有任何表态。 而原来,他什么都说了。 “哥……” 晚上十点,我给陈瑀打了开学后的第一个电话。今天天气一直都很好,现在外面星星还亮的不行呢。那个末日的传言不攻而破。 “嗯?”电话那头是他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乔乔?出什么事了?” “没,”我下意识摇手,没意识到他看不到我的动作,“没出什么事情,没事儿,我很好,一切都好,学习很顺利,和同学相处的也很愉快。” “你……” 那边是良久的沉默。 “我收到那封生日信啦,”我的语调故意上扬,“是今天才收到的。在我们学校信箱里放了好久,还是我们同学看到帮我拿的。” “嗯,收到就好。” “嗐,你也真是的。写信就写信嘛,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看不到呢?” 那边轻笑了一声,“生日惊喜嘛。” “嗯,”我在房间踱着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 如果天真的塌了、地真的陷了、江河湖海都崩了,我想……嗐,我本来就是个无耻的人,也不用掩藏什么……我想、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能够听你说说话,就好了。 “什么日子?”那边停顿了会儿,“啊,是冬至啊!今天还在食堂见一个班的一起包饺子呢。” “怎么关心起冬至啦?你不是不喜欢吃饺子吗?” “啊,”闻言,我错愕了一下,道,“对……是冬至!我是不喜欢吃饺子……我是想、是想问问你吃饺子了没?” “得吃、得吃……这样不会冻耳朵,”我结结巴巴的说,“今天是冬至,你得吃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