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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看了一眼,两辆警车打着左转向灯擦着他的车呼啸而过。金满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扒着车窗,在因为车内过于温暖而生成的水雾上擦了擦,擦出一个棒棒糖的形状,朝外看去,一直看到警车没影儿,“咦,是哪里出事了吗?”任东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故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对他这样经历还算是丰富的成年人来说,就更是没什么可好奇的了,“满崽,坐好了,要开车了。”金满乖乖坐好。重重落下的雨声盖住了往日汽车与人声的喧嚣,向城市的排水系统发起挑战。积水淹没了低洼的排水口,瓢泼的大雨落到地面,也奔腾汇入水流中。这水流却纷纷绕开了一双鞋。鞋的主人慢慢从一个老式的电话亭里走出来,撑开了一把伞。他的鞋尖始终冲着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有一对穿着校服的年轻情侣。仅冷战了一个上午,司琦就与秦邈重归于好了。司琦那两个朋友早就一边高喊司琦重色轻友,一边提前跑了,好给这对小情侣留下相处空间。秦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没带伞,硬是跟司琦挤着一把小碎花伞,一手包住她撑伞的手,“我来打吧。”随即他皱眉,“手怎么这么冰?”好像有了正当理由,他又多握了一会儿,又转头细细看了看司琦的脸,大概是冻的,她鼻头发红,唇色却几近苍白,秦邈左臂伸长,又将她往中心推了一点。司琦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会因为这场雨再次降温,特意多加了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不过此刻还是抵不过寒风的侵袭。她不太舒服,不过好在此刻身旁还有个人可以互相取暖。然而没走多远,这把小花伞还是无法抵抗风雨的袭击,几根伞骨不堪重压断裂了,伞面被肆虐的风掀开来,雨丝瞬间入侵了伞下。两个年轻人都有些狼狈,停了一会儿,不知道在说什么,男生四下望了望,便护着女生朝对面半封闭式的电话亭跑来。雨势瞬间被隔绝在檐外,女生拉了拉男生,没拉住,他两手搭在眉前冲进了雨帘中,走前口中喊着什么:“等会儿……我去买……”女生叹了声气,然后似乎有些好奇地研究了一下这个几乎在城市里绝迹了的电话亭。亭外,那双鞋动了。他边走,手边在一侧的兜里搅了搅,碰到了小半张碎纸,顿了顿,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张狼狈畏惧的女孩的脸。第49章真凶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张纸条撕裂的,不平整的边缘,脑中想象出的那张脸是模糊的,平时高高在上的眼神变得惊恐慌乱——或许是这样吧。他慢慢往电话亭里走去,每走一步,脑中那张脸上的五官就逐渐扭曲分解,成为了万千个细小碎片,然后这些碎片又慢慢糅合,一点点拼凑成另一张脸。那张脸眉眼柔和,目光清透,殷红的唇瓣总是不吝啬微笑,是他在其他人那里没见过的,真正意义上的笑容。笑脸只有一瞬,画面转场,他看到的是男生戒备的眼神,与女生毫不掩饰,旁若无人的亲密情话。还有那一封封石沉大海的信,最后都定格成了两人在雨幕中相依的情景。狂肆的斜风将冷雨打到他的脸上,刺骨的冰凉就像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灯箱的电源拔下,于是瞬间一片黑暗没顶。黑暗中,他听到一句句厌恶或冷酷或怜悯的指责:怪胎、小偷、罪犯的儿子……脚下股股奔涌的水流也好像推着他往前,让他做点什么。兜里的那张纸快要被他攥破了。此时,电话亭里的女生对大雨中的一切毫无所觉,她正凑近拨号面板细看,好像在研究这陈旧的设施究竟能不能打出电话,只有一个背影对着亭外。雨天里,那人心里骤然燃起一簇自己也没预料到的火苗,烘烤得他体内那继承自父亲的血液翻滚沸腾,即使他一直认为这血统肮脏不堪。他眼里蒙上了一层灰,即使站在悬崖上,也没有人可以拉住他。没错,他到底是个跟他父亲一样的人,也会做出一样的事。一直在水中泡着,他的鞋子已经湿透了,风雨掩盖了悚然的脚步声,他离电话亭越来越近。他的手指渐渐蜷紧了,将兜里的纸条捏成一团,就在他抽手出来的时候,指骨突然碰到了一个滚圆的小球,他手一顿,松开那团纸,转而勾出了藏在口袋身处的那颗糖。白天那个小小的跑走的背影浮现在眼前,驱散了一些灰雾。这带出了更早时候的一个童声:“不客气。”那时候,她走到他面前,对他奇怪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对他的遭遇也没有任何悲悯的同情之语,仅仅只是叹了一声气,大概是因为他竟然没有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声谢谢,随后又自说自话地回了句不客气。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开始回想那道童声的主人的模样,可惜他平时一贯低头寡言,好像根本没看清过她的脸,想必她也是。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来,划破了这淅淅沥沥的雨幕,直直包围住了这电话亭周围的空间。电话亭里的女生下意识朝驶来的警车望去。一阵噼里啪啦踏水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紧急的追问声:“是你报的警吗?”她茫然地朝身后望去,对上了一双清醒的眼,于是惊讶地睁大了眼,轻呼:“陈郁文?”她听到陈郁文哑着嗓子,对身前的警察答了一声:“是我。”他可以告诉司琦,这电话亭,还是能用的。雨天路上堵,汽车走走停停,每个路口都被前后红色的海洋包围,因地盘太低而熄火的车也都堵在路上,更增加了穿行绕路的难度。虽然金满没说什么,任东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满崽,严煞,都饿了吧?”他开会之后就匆忙赶过去接他们,也没来得及垫肚子,至少他是已经饿了。金满为了这顿大餐,也是特意没吃饭出来的,此时却摇摇头,大方地拍拍肚子:“没关系,还可以忍。”小神仙对饱饥的忍耐度当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对于吃饭,她一向是一碗两碗不嫌少,九碗十碗不嫌多的态度。严煞也摇头,他大概真的不是常人,自小就不知道饿的感觉。经过一番弯弯绕绕,终于到了目的地,任东航下了车,拿起一柄大黑伞,然后绕到后面,将金满和严煞扶了下来,三人一起往大堂里走。这家店,老板开得任性,大部分时候是关门的,一周里统共可能也就开个两天门,当天开到几点也没个定数。所以前几天一直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