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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停顿,她想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怎么没权力了?我没权力你就有权力剥夺我儿子的?你知道我儿子为了唱歌有多努力吗?你以为你剥夺的只是一个他表现的机会,其实毁掉的却是他的人生!”她真是想到就来气,越想越气!她也想让黄柔尝尝孩子被老师“欺负”的滋味儿!“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家的门居然开了,一个白净的三角眼大鼻子男孩站在门口。“又怎么了赶紧吃你的饭去。”卫娜非常不耐烦。“不是,妈你听我说……”“说说说说个屁呢!没看见我正忙嘛?”夏晓明欲言又止。黄柔可算是知道这孩子温温吞吞的脾气是怎么来的了,估计在家就没他能完完整整说一句话的时候,难怪小小年纪就学会“借烟消愁”呢!“黄老师你看看,就我们家晓明这么好的脾气,你直接剥夺了他表演的机会,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夏晓明脸红脖子粗,终于忍无可忍大叫一声:“妈!黄老师没剥夺我的机会!”“怎么没?她没剥夺那你怎么不唱歌了?”夏晓明的脸红成了大西瓜,偶尔几粒麻子坑就像那刺眼的不合时宜的西瓜籽。“没有,我……我还唱呢妈你别胡说。”他也知道自己嗓子唱歌不好听,可被老妈逼着没办法,mama甚至说出“你要当不上文艺兵我就没你这个儿子”的话,他不得不拿出十分力气来练习。上个星期黄老师开了一场班会,让有兴趣上台表演的同学毛遂自荐,和他一起参加“海选”的有六个人,才艺都是唱歌。其中一个是文娱委员,人家人长得漂亮,歌又唱得好,这是全班公认的事实。老师说推选三个个人节目,其实大家都知道其中一个就是文娱委员的。剩下五个男生竞争两个名额,其他人唱的都是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唯独他,红着脸吭吭哧哧用破锣嗓子唱完了柔美细腻的!鬼知道他有多尴尬多难堪?跟他们的慷慨激昂豪情壮志比起来,他自个儿都觉着像个娘们!都怪他妈,那么多好听的歌不选,怎么就选中这首女生的歌,真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谁还愿意投他的票啊,到时候上不了台,他妈又得赖他。然而,跟黄柔和他预料的不一样,也不知道五年级的孩子是猎奇心太重,还是他比较受欢迎,反正最终居然把他推到了第三名。就这么参加表演了,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回来也没想起跟他妈说一声,卫娜就以为他是没选上呢,都快恨死黄柔了。得知是这样的结果,卫娜面红耳赤。一面是愧疚自己拿黄柔闺女出气好像出错了,一面是气这崽子居然把这么大的事儿瞒着她,他胆肥了啊他!揪着夏晓明的耳朵就要打,黄柔拦住她借机装疯,“卫老师,请你给我孩子一个说法。”“能有啥说法?我又没打她骂她?不信你去问问,全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黄柔一梗,对啊,她没打没骂,只是随意找个借口,甚至借口都不用给,三个字“拖后腿”就能让孩子怀疑自我,否定自我,甚至觉着愧对全班同学的努力……这就是社会性死亡!作为母亲,这种心理上的伤害,比打骂更让她接受不了!老师想要拯救一个孩子很难,可毁掉一个孩子却轻而易举。黄柔冷笑一声,“我希望你能对崔绿真道歉。”“我道歉?!你也是人民教师,你觉着我错哪儿了?我违反教师职业行为规范里哪一条了?我凭啥道歉呢,啊?”如果说卫娜刚知道她没特意为难儿子还有一点点愧疚的话,现在可是啥也没了,理直气壮得不要不要的。因为,从硬性规定上来说,黄柔是真抓不到她的错处。“哎呀,行了,你就让她继续演不就行了?”老夏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泼妇样,可又不敢明着跟她硬刚,只好安慰黄柔:“黄老师你别担心,我会好好说她的,她其实没啥坏心,就是说话方式不对。”斟酌着,老夏又加了一句:“她可能是心情不好,说话比较冲动。”因为昨晚他俩因为婆婆的事又吵了一架。黄柔心头更不得劲了:心情不好就能拿别人家孩子出气?那她心情不好是不是可以杀人?是不是可以放火抢劫?夏晓明眼看着爸爸越说越偏,急死了。他经常听mama叨叨黄老师坏话,可他天天在黄老师班上,没发现她说的那些“缺点”啊。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mama为了报复黄老师故意打击黄老师闺女的事了,这压根就是他没及时告诉mama消息而引发的误会。“黄老师,对不起,都怪我没说清楚……我知道这事给小绿真造成了不好的后果,我替我mama道歉。”他深深的鞠了个躬,十二岁的少年,就这么弯着腰,弯成了九十度,不愿起来。这孩子,虽然学习永远吊车尾,可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儿,除了抽烟,黄柔对他基本没意见,只能让他起来。夏家父子俩把卫娜拉进屋里,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也不知道是威逼利诱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她不情不愿的答应:“我明天会让她继续表演,也会跟她道歉,行了吧?”黄柔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无凭无据,光凭一个“社会性死亡”,还真对她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反倒会打草惊蛇,激化矛盾,让她更加为难幺妹。投鼠忌器,大概是每一个家长最矛盾的地方吧。只要孩子一日在她班上,家长就一日不敢与她撕破脸。黄柔气呼呼出去,又气呼呼回来,此刻的她觉着自己实在是没用极了,闺女受了委屈却不能替她讨回公道!她甚至想过,要不就以牙还牙,她儿子还在自己班上呢。她不是很想要单独表演的机会吗?那就收回这个机会,让她白高兴一场!可夏晓明只是个孩子,无辜的孩子,她实在干不出那样的事来。那样的话,她跟卫娜还有啥区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实在是难受。干脆也不上楼了,就在楼底下吹会儿冷风,清醒清醒。十二月的冷风刺骨,偶尔还会飘两朵小小的雪花,早上醒来窗外的花坛上会蒙上一层薄薄的白。这样的天是幺妹最喜欢的,她会趴在窗台上往下面喊,跟一群她也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打招呼,会问它们冷不冷,会嘱咐它们注意身体,别冻感冒。这么可爱,这么醇善的孩子,却要被成年人如此伤害,她想着就红了眼圈。“怎么不上去?”一把熟悉的男声从楼房的阴影里走出来。黄柔赶紧起身,低着头,“吹风。”顾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