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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鄙夷道“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儿,公婆不准人提,谁敢嚷嚷”姜玉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不止呢。”王巧珍满脸嘲讽,冷笑告知“廖小蝶当不上世子侧夫人,便打弘磊的主意。”姜玉姝愕然,惊讶问“她似乎是和世子同龄吧”“嗯,比弘磊大四岁。”王巧珍眯着眼睛,鄙夷道“我前脚进门,她后脚投奔入府,当年弘磊才十二岁。哈哈哈,廖小蝶一心想攀高枝儿,挑挑拣拣,拖成了老姑娘,急得勾引二弟,结果败露,侯爷大发雷霆,婆婆才匆匆把她许配给龚益鹏。”“这、这够稀奇的。”姜玉姝难以想象。王巧珍笑吟吟,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之色,柔声说“如今,小蝶是西苍的知州夫人,你可要小心些,千万看紧弘磊。”姜玉姝斜掠鬓发,迟疑道“不至于吧她已是有夫之妇,应该不敢胡闹的。”“啧,你不懂,那女人可不一般。”王巧珍笃定道“若是不信,尽管等着瞧”不一般有多能耐姜玉姝困惑不解。夜间小炕桌上油灯光摇曳,姜玉姝提笔蘸墨,给远在都城的父亲回信。“贪墨案过去没多久,失地庸州仍未收复,西苍将士与北犰几次交战,战况均不妙。”郭弘磊神情凝重,推测道“如此看来,即使都中尊长嘱托过,亲友也不可能太关照咱们。”姜玉姝抬眸问“我们主要得靠表姐夫和穆将军,对吧”郭弘磊点点头,“按律,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充军,其余人屯田。穆将军是父亲故交,现任西苍长平卫指挥使,经商议,男丁将去投西苍卫。你们则待在州城,由表姐夫安排屯田事宜。”“老夫人非常信任表姐夫妻,已认定郭家将被分到西苍城郊屯田。”姜玉姝搁笔,话锋一转,却道“但依我猜却未必然。”“哦”姜玉姝吹了吹家书未干的墨迹,娓娓分析道“庸州被北犰敌兵屠杀十余万人,为了充实边塞,朝廷责令众多流犯前来西苍。如今战火未息,越往北越危险,人心惶惶,百姓纷纷南下避难,流犯却身不由己。因此,可想而知,略有权势的流犯便会打点官府,力争待在安稳之地屯田。”“此乃人之常情。”郭弘磊铺纸,低头给舅舅写信,“即使沦为流犯,也会尽力保护自家老弱妇孺。”姜玉姝直言不讳道“所以嘛,僧多粥少,表姐夫虽是知州,却也不一定能帮忙。况且,靖阳侯府先时显赫,因着贪墨案败了名声,恐怕不少人正等着践踏咱们呢。”“你怕不怕”姜玉姝头一昂,“怕有何用走一步看一步”郭弘磊赞赏一笑,冷静道“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大不了另想办法。”“正是。”姜玉姝心思一动,怀着好奇,字斟句酌地问“哎,我曾几次听你聊起穆将军和表姐夫,却从未听你提廖表姐,难道不熟悉吗”郭弘磊当即皱眉,转瞬又舒展,淡淡答“交情浅,称不上熟悉。”姜玉姝目不转睛,微笑问“奇怪,听说表姐寄居侯府多年,你们之间居然不熟悉”墙边不少人已入眠,鼾声里,郭弘磊简略答“男女七岁不同席。表姐当年投奔来时,已经是大姑娘,我却正忙于功课,极少碰面,即使见面也没什么可聊的,”姜玉姝点点头,顺势问“那,表姐夫呢”“他是父亲同僚之子,中第后请父亲帮着谋了个县令的缺,如今已升为知州。”郭弘磊耐性十足,“虽是平辈,可龚兄年长十岁,从前我年纪小,与他聊不到一处,故也不甚了解。”“原来如此。”姜玉姝眸光水亮,暗忖看得出来,他不喜廖小蝶思及此,她松了口气,心生愉悦,轻快道“行啦,不愁了,一切等到达西苍便明朗。后天早起赶路,你有伤在身,快去歇息,养精蓄锐”六月初五,天刚亮,驿所内外便热闹起来了。张峰挑了几个强壮驿卒暂补已逝同伴的缺,押解犯人继续北上。“意外休整了三天,绝不能再耽搁。别磨磨蹭蹭,赶紧坐好”负伤的官差和犯人无法步行,他不得不多弄了几辆板车,催促道“仅剩两百多里路,快走”车轮吱吱嘎嘎,数日后的傍晚,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西苍。置身于陌生边塞,郭家人走向城门,百感交集,忐忑不安。“终于到西苍了”姜玉姝盯着城门,内心五味杂陈,“咱们足足走了三千里路”郭弘磊缓缓道“可算到了。”“二哥,”郭弘轩迷茫扫视四周,眼眶忽然一热,泪花闪烁,哽咽道“我真想回家。”众人一听,顿露悲伤之色,哀切低落,步伐沉重。郭弘磊拍了拍胞弟肩膀,劝慰道“别伤心,有朝一日,我们总会回去的。”这时,几名官差从板车上拎起细铁链,抖开整理。张峰清了清嗓子,心平气和,吩咐道“要进城了,老规矩,除重伤患之外,把其余犯人锁上。”“是。”仍是两根铁链,仍是郭弘磊率先挺身而出。但当姜玉姝身形一动时,郭弘轩却擦干眼泪抢步上前,铿锵有力说“来,锁我”郭弘磊朗声道“好”紧接着,郭弘哲也挤上前,伸手道“序齿该是我先。四弟,让让。”“三哥,上次进城时是你先,这次理应让给我”说话间,郭弘轩主动捞起铁链,熟练锁了自己的手腕,令众官差哑然失笑。“轩儿唉。”王氏欲言又止,心酸难言。姜玉姝欣然赞道“两个弟弟愈发懂事了,敢于担当,这很好。”“家逢巨变,真是苦了孩子们了。”王氏摸了摸孙子脑袋,险些落泪。张峰一挥手,“走,进城,随我去交差”三千里长路漫漫,途中时常横穿州县,姜玉姝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游街示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边塞辽阔,雄浑壮美,自古民风剽悍,粗犷直爽。走着走着,姜玉姝莫名兴奋,趁机仔细观察西苍街市边塞自是远比不上都城富庶繁华,衣料首饰脂粉一类的铺子稀少,当铺客栈等颇为冷清,但酒肆极多各式各样的酒幌迎风飘扬,酒香浓郁,几乎座无虚席,热闹非凡。醉醺醺的客人红头胀脸,或唾沫星子横飞高谈阔论,或拍桌破口大骂,或烂醉如泥趴桌昏睡。店小二们声嘶力竭地招呼,忙得不可开交。风一吹,街上满是酒香。那些人醉得稀里糊涂,怎么过日子姜玉姝叹为观止。片刻后,旁边巷内走出三个醉酒男人,勾肩搭背,赤膊拎着酒坛子,踉踉跄跄东倒西歪,边走边喝。他们旁若无人,发现一队官差用铁链押着两串流犯,顿时笑嘻嘻,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