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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姿态可亲的美人花,就是荣国侯府的大小姐——迎春姑娘了。迎春现在可是欣喜满怀,得了向来只会抱怨、喝酒、耍钱、偷拿财物的奶嬷嬷,要送出去的好消息,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轻松;得了嫂子的指点学了看帐、又学了做帐,好像以后自己也可以管家呢,信心初起;又得了哥哥说老爷给她定了哥哥的表弟,情窦初开,眼角眉梢都是笑。司琪从家回来脸色不太好,绣橘再三问了,才回答说王善保家的伤的有些重,不过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能请医延药慢慢养伤了。听王善保家的说,当时吓死了,以为老爷要打死自己没救了,还是太太跪下求情,才免了死罪。司琪听了就气就恨,好好的你去二奶奶院子里骂人?可不是自己找死的事。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谁都知道老爷为了二奶奶肚里的金孙,连亲娘都不要了,你还干嘛招惹二奶奶啊?是看二奶奶现在出不得屋子、治不了你啊?你去给太太办事,出了事不是太太该保全的?如今挨了打,丢了差事,还对太太感恩戴德的!心知王善保家的不靠谱,再劝她也是火上浇油,只能劝好好养伤等等虚泛的话。倒是见了自家姑妈家的表哥潘又安,表哥对自己还是那么殷殷切切的,心里熨贴许多。原想到年龄了,让外婆在太太跟前求一求,放了出去。可外婆这一出事,自己想出去,越发难了。若是不能出去,姑妈家就这一个独子,不可能让表哥进府做奴才的。自己到年龄了,就是跟到这府里,也脱不掉拉出去随便配了小厮的命吧?司琪心里有事,就换绣橘守夜。可就是不守夜,这一夜翻来覆去的,司琪也没睡多少。迎春晚上激动的睡不着,心里摹画勾勒,那会是怎么样的人,是不是像琏二哥哥呢?表兄弟应该会像一些吧?!迎春禁不住掀开帘子叫绣橘:“绣橘,绣橘,睡着了吗?”“姑娘,我没有睡呢。”“你上来。”绣橘就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爬上炕,躺到迎春身边。“姑娘可是想白天的事儿?”“是啊。跟做梦一样呢。以你说老爷怎么会想起我来了的?”“看姑娘说的,姑娘是老爷的女儿,怎么就不会想起来姑娘呢。”“我都不想睡,怕醒了,却是做了一场梦。”绣橘知道自己姑娘的担心,拍拍迎春的手臂。“姑娘,不如我们做点什么给老爷送去吧?”“给老爷做针线?”“是啊,让老爷知道,姑娘也惦记老爷呢。”“给老爷做,也得给二哥哥二嫂子做的。”做啥呢?二人同时想。“荷包。”主仆不约而同。“给老爷和琏二爷做荷包,绣个简单图样,很快的。明天姑娘学看帐,我陪姑娘过去,,把荷包裁剪好,姑娘抽空绣呗。”“二嫂子那里做什么好?我绣的帕子只能给大姐儿玩。”二人又犯愁。最后商量又商量,决定明天问平儿。晚饭后,贾母打发琥珀把王夫人找来。让屋里的丫头们都下去,鸳鸯把着门。贾母说道:“老二家的,今天林之孝和吴新登他们俩口子都回来,家务事可顺当了?”王夫人恭敬说:“回老太太,基本都顺了。”“家里你也该好好整顿整顿,这家以后都是宝玉的呢。”“是,老太太。媳妇一定用心。”“南面的祭田,还是补回来吧。那可是子孙基业。”王夫人捏着帕子的手就把帕子攥成一团,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可是现在田地的价格?”“没有什么可是。那是祖宗留给子孙最后的退路。”“家里有娘娘呢。”“王氏,就是有娘娘,也不能不给宝玉的子孙留后路啊。”“是。老太太。”婆媳沉默会儿,王夫人又说:“这修省亲园子的银钱本就不够,再,就缺的更多了。家里本来寅吃卯粮的,宫里也隔三差五的要银子。”王夫人的声音就低下去了。原来有凤姐放的印子钱,每月有个弥补。本钱就是家里大大小小的月例,不过是晚几天发。现在凤姐这一折手,真是干什么什么不顺。贾母也愁,宫里怎么也填不满,什么时候等娘娘有了小皇子,或是宝玉出头了,就能见到回头钱吧!“媳妇从薛家借了二十万了。十万已拿去修了园子了。这钱?”“宝玉还小呢。”婆媳最后也没商量出什么,王夫人黯然回去了。进了荣禧堂,去侧堂的自己屋子,彩云服侍洗漱,王夫人就问:“老爷呢?”“回太太,老爷去了赵姨娘那儿。”王夫人更觉堵心了,自己这一天天地算计忙乎,那贾政是油瓶子倒了不扶,天天去姨娘那里。简单梳洗了,说:“明早让赵姨娘早点上来伺候梳洗。”彩云应声。王夫人见得不到贾政回来,一肚子的打算没法说,只能独自睡了。贾赦这几天感觉身边冷冷清清的,往日一到后院,是姹紫嫣红、莺歌燕语的,每日依红偎绿,美酒佳肴,醉生梦死,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只有看到贾琏,看到他那酷肖其母的眼睛,就心疼,就心如刀割,张氏呵,自己当初也是像琏儿喜欢凤丫头那样喜欢张氏,不,比琏儿还喜欢。可是自己再怎么喜欢有什么用呢?是自己的亲娘用自己的大儿子的命,逼死了她。母亲真是狠心啊,她怎么舍得呢!张氏是用她们母子的两条命,换自己活着呵。可自己活着,也是行尸走rou了。再多的酒、再美的女人,酒醒后自己还是忘不掉怒马鲜衣的勃勃青春时光。这几天的冷清,是贾赦很久没有过的了,可就是冷清,他也愿意。迎春的生母、琮儿的生母,都是意外生产送了性命。以为他傻不成?那些女人狠起来,呵呵。所以,他宁可自己冷清,一个都不留。对邢氏还是心软啊。邢氏是在自己身边呆的最久的女人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妻子——可她哪里担得起女主人的事儿?和她说什么都没用。难道好好养着琮儿不行麽?怎么就想到要折腾琏儿媳妇了。琏儿媳妇肚子里可是自己的金孙,要有孙子了,终于要有孙子了。要是自己的大儿子还活着,孙子早该满地跑了,不,该比兰儿还大的,是早上学堂了。想到大儿子又想到妻子,张氏啊,那么好的女人,怎么就去了呢。如果大儿子好好的,她也会好好的吧。自己记得她最后握着自己手的殷殷不舍,记得让琏儿好好长大,都记得都记得呢。过几个月,定让琏儿媳妇抱着孙子给她上几注高香,让她好好看看儿媳妇,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