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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礼部和翰林院忙起遴选各地的秋闱考官。想当考官的,首先要二榜进士出身,自己报名,然后参加礼部的统一考试,最后林海和杨维纲把考试合格的呈报给陈尚书。陈尚书汇同内阁初拟考官,再报给今上定夺,才算是定了去各地主持秋闱的官员。当然,同时派遣出去做稽查学政的官员,也收到归朝的旨意。不等贾政回到京城,王夫人就被刑部官员上门问罪。原来有人指控王夫人放印子钱。王夫人的日子过的不太舒服,一天总有半天的时间,因为精神不济,时不时地要歪在床歇着。贾政走前有话留着,再要李纨没空教兰儿,他们这一房,怕是没指望了。王夫人只要先按捺下搓揉李纨的心思,等孙子能去学堂了再说。刑部官员的上门,吓得王夫人三魂七魄飞掉了一半,赶紧让人去请自己的哥哥王子腾过来,为她做主。王子腾过来,问清上门的刑部吏员,原来是有人告发,因没有实证,故不拘王夫人去问话,但依律要先收了她四品恭人的诰命。诰命的服饰等收走,心疼、惭愧交加的王夫人就晕了过去。王子腾赶紧让人拿自己的帖子去请了太医,等把王夫人救醒过来,王子腾摈退众人,盯着王夫人说:“meimei,你要信二哥,二哥最想你好好地活着的。二哥要是有十分照应你的力气,不会出九分的。可你要和我说实话,从荣国府分出来后,可再有沾印子钱?”王夫人赶紧摇头,“二哥,我的人现在就这几个了,也就在内院照顾我罢了,连出门都难,哪里还会沾哪些事儿呢。”王子腾点头,王夫人自分家后的日子,他不时地把王夫人的陪房挨个叫回去敲打一番,也时常有派人过来查看,生怕王夫人再惹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二哥信你,以前的都抹清了。要是分府以后,你都没沾,应是无事的。这次的事儿,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王子腾好好安慰了meimei一番,又叮嘱太医尽管用药,告诉外甥媳妇缺了什么、或是遇到事情,尽管去他府上,才忧心忡忡地回了兵部。兵部的不少官员都被牵涉进来了。勋贵们都过惯了娇纵的日子,连带着勋贵的奴才们,都自觉高人一等,抢夺民田、欺男霸女、打架斗殴、逼良家女子做妾的事情,层出不穷。而这些事儿,因有苦主在,是最禁不得查的。停职了一批,也就空出来一批位置。随着刑部核查涉案的勋贵增加,停职的人数增多,谋缺的人开始奔走起来。贾赦在兵部都是躲着人的,有找他说情的——他躲。犯法了找侯爷了,快活的时候怎么想侯爷呢。想谋空缺的——他也躲,兵部的位置,圣人惦记多久了,就是一个主事,他敢轻易许人吗?荣国府的门房被管家林之孝和吴新登看得严紧。因是贾赦放话,放进去一个人,收了一个铜板,拿他俩是问。吏部的官员,逐日被人围堵着,可吏部的人,早司空见惯求职者的种种花样了。所有的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今上身上。看这次的弹劾,涉及如此多的勋贵,最终以何种方式收场。不过,也有受到打击太重的勋贵,寻了门路,去求太上皇。太上皇把儿子叫了过去,努力睁着开始昏花的双眼,要看清眼前威仪初现的儿子。这个儿子,从来都泯然在几个皇儿后面。要不是甄贵妃提醒,他都不晓得这个儿子该大婚、该建府出宫了。实际是甄贵妃怕圣人继续留他在宫里住,朝臣会误会要立这个皇儿做太子的。若不是实在无法、无法平衡了,他不会把圣人的位置禅让与他的。“你要把勋贵一网打尽?”太上的声音,多了少见的冷酷。别以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整治勋贵。“父皇,儿臣不敢自毁江山的。”今上起身回答,诚惶诚恐,“父皇,那些被弹劾、停职的,都是镇日里在朝廷混日子、在家不约束子弟、在京中和京畿横行霸道的,并且以恩荫的虚职官员为多。”“嗯?”“父皇,朕逐个查询了,像北净王府就没有被弹劾。缮国公府、荣国公府、宁国公府、保龄候府等,这些都没涉及。兵部胡尚书的族人有涉及,但他不是族长,他府上的子弟也没有涉及不法之事。还有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也没有涉及,九门提督衙门也没什么人涉及。刑部、吏部的官员基本也没涉及。”太上听了今上这一串的没涉案的,放下了心,兵部稳固着呢。欣慰地点头,“你心里有个底就好,那些不法的勋贵子弟,也是该约束一二的。只是莫过了,别伤了勋贵的心。咱们这江山,到底是那些有功勋人家的先祖,跟随太/祖打下来的,不是清流守着本刑律治理出来的,也不是御史弹劾出来的。”“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此事到此为止,即刻让刑部等停了。”太上高兴,留今上一起用了饭。贾政回到京里,先去交了差事,就听和他在同一个公房做事的同僚说,他府上被人举报放印子钱,又说京中诸多的勋贵被弹劾、夺职、夺了诰命。也顾不得与同僚寒暄了,赶紧离了礼部。一路上凡遇到和他打招呼的人,他都觉得人家的眼里,藏着蔑视、藏着看他笑话的含蓄。贾政不顾回京的一路辛苦,回到府里就气冲冲奔到王夫人的房间。却见王夫人歪在榻上,面色萎顿。他却也顾不得了。“王氏,”贾政大喊一声。“你,你,”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丫鬟一见贾政不对劲,赶紧行礼后退了出去。有机灵的,就送信给宝玉和贾兰。贾政见服侍的人都退下去了,王夫人也勉强着起来,给他行礼。“老爷回来了。”王夫人见贾政进来就不对,心头发慌,这是为什么。“王氏,你放印子钱被举报了?”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的石头落底了,原来是这事儿啊。“老爷,也不知是那个杀千刀的举报的。刑部上门来问了,还把妾身的诰命收了回去。但就是前几日,查证了是诬告,把妾身的诰命等文牒又送回来了。”贾政听了,长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老爷,您这一回京,怎么就……”“唉,你在府里不知道啊。”贾政给王夫人巴拉了一些被弹劾、夺职、夺了诰命的勋贵。“王氏,你说我怕不怕?这要是把以前翻出来,我这四品的郎中就得被免职了,咱们在京中和后街上那些人,还有什么不同?”王夫人也吓得除了一身冷汗,心里暗暗念佛,自己原来还恨贾赦多事儿,却是他这多事儿,救了自己一家。“你不知道,还有人家被问罪呢。你以后切莫再沾这些了。”“是。都听老爷的。妾身也都是为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