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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殿,跪在玄镜跟前。玄镜指着地上的玄木冷峻道:“想不想替你的尊主报仇?”单单一句话就吓得如痴再度腿软,她赶紧撑出一个笑容来,大叫道:“妾身不认识这人,妾身只认识您!您才是至高无上的尊主!从今往后,刺客宗上上下下也将唯您马首是瞻!”玄镜对她临阵倒戈的墙头草作风颇为欣赏,看来这位如痴姑姑也算是够识时务,他俯下身来在如痴耳畔恶狠狠道:“你听着,我可不是玄木,我对你们这些肮脏的皮相根本不感兴趣,你若想在我手下好好活着,就需要不断向我证明你是个有用的人,否则,你的下场……”玄镜瞥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如痴一哆嗦,赶紧磕头致谢。玄镜缓步走出正殿,任凭暴风雨击打在他身上,他虚着眸子遥望天边,深吸一口气,仿佛一种久违的自由感。从此他不需要再活得像一条丧家之犬,他要向霍家人证明,他才是这场厮杀之后凯旋的狼王……天狗食月,天象异变。霍简抬头望着异变的天象,四周的人们都沉浸在中秋夜的欢腾气氛中,完全没有察觉到那月亮的小小缺口。这夜,天鸿城熙熙攘攘,灯火灿烂辉煌,中轴大街上人来人往,城南高升的烟火在空中绽开璀璨的模样,将半边天都照成了绚烂的彩色。他侧过脸去望着jiejie霍离秋,她正歆羡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越多看她一眼,霍简越感到无限的恐惧和压力,他嘴角再也无法轻松扬起。慕子凉知道离秋喜欢热闹的氛围,主动前来邀请她一同去街上走走,霍离秋欣然同意,正欲离开之时,霍简一把拉住了jiejie:“别走!”霍离秋诧异地看着他,只觉得弟弟近日越发喜怒无常。霍简不言语,握住jiejie的手也变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仿佛一松开,他们姐弟将再无相聚之时。当他在世上第一次睁开眼,就从未曾看到过母亲,他只有一个jiejie和半疯半醒的父亲。这个家远离烟火到极致,落户山林之中,隔绝人世,却因身上流淌着沉重的血液而不得不丢弃所有的一切,踏入乱世之中。好在母亲在林间小屋里留下了满屋子的书,这才让他有了短暂逃避的机会,所以他将自己整日都关在屋里看书。的确,他天赋英才,他智绝无双,这让他越发感恩上苍恩赐他这个姓氏。天下统一,看上去平淡的四个字拼接在一起却是如此激动人心,撩拨起他血液中的悸动。就像颈上那块武宗之玉,一旦系上,他此生便绝不辜负,既要护得住天下,也要护得住最重要的人……“算了,你去吧。”霍简松开了手,往回走去,他两鬓的白发似是又添了几层霜。霍离秋有些在意,但慕子凉很快将她带入到喧闹的街市之中,让无尽的欢乐将所有忧思齐齐吞没。两人走到一家做糖人的店铺前,离秋俯下身去,见到铺前的老先生埋头用糖浆在板上细细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子凉轻声道:“你若喜欢,可叫老先生为你画一幅。”此时老先生抬起一张和蔼的面庞来,从盒中抽出两支精良完璧的糖人来,恳声道:“慕大少爷,平日我们一家多受慕府恩惠,今日老朽便可将做好的一龙一凤赠予大少爷,望大少爷能收下。”子凉从老先生手中接过糖人,却见老人家已是瘦骨嶙峋,一时思绪万千。霍离秋察觉到子凉的心事,感同身受,对着老先生道:“老先生,龙凤呈祥,以后自会越来越好的。”“姑娘赤子之心,老天爷都会助你的。”23肺腑楚是夜隔着屋门都能听见慕府外全城雀跃的声音,他没想到一年只一次的中秋夜,自己却像个闷葫芦一样关在房间里养病。不该,不该,早知道他就不跟霍简死磕了,看在离秋的面子上服个软,嬉皮笑脸去讨个原谅,皆大欢喜,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境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大少爷和离秋形影不离地过节去了。一个时辰前,破庙的兄弟们还来嘘寒问暖,结果一听闻城里有中秋灯会,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楚是夜只能强颜欢笑,嘴上说着,你们去吧去吧,我没关系的……怎么可能没关系!楚是夜在床上辗转几圈,实在太无聊,裹了一件披风推门而出,却看见白贺站着院子里,对着月光提笔作画。说起来,招贤堂四个首领在那晚比试之后便都住在这个院子里了,只是大家彼此不熟识,还没有太多交集。楚是夜在院子里烦躁地踱步,想来想去还是悄悄地凑到白贺身边,见他灵灌一气,挥笔不息,一口气画出了一幅江山图来。也许旁人会认为此画平平无奇,甚至毫无章法,楚是夜却惊异于这幅江山图中对天下局势的透彻分析,以笔力轻重来暗示势力强弱,北至极北雪原,南至极南多情海,细微之处精妙绝伦,意境非凡。白贺对楚是夜的存在后知后觉,忽然察觉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审视着自己的画,蓦地手忙脚乱,笔墨飞溅,“楚……楚少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楚是夜自从跟着师父学了一身要命的轻功之后,走路没声儿这件事早被诟病许久,他友好地笑了笑:“诶诶你别紧张,我刚刚才来,就刚刚。”白贺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墨水即刻染上了他一张无辜的小脸庞,楚是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贺又慌里慌张地抹了抹,结果只是越来越花。楚是夜搬来一盆凉水供他清洗,看他毛手毛脚地,打趣道:“没想到白公子这满腹的才华,做起事来似乎也挺……挺风卷残云的啊。”白贺无奈地摸摸后脑勺:“小可真是太失礼了,楚少侠莫要见笑。”楚是夜摆摆手,随后又规规矩矩地把盆子捡了回去,白贺心里感激,将这幅作好的江山图顺手赠予楚是夜,道:“高山流水之遇,最是难求。”楚是夜欣然接过,道:“哪里有什么高山流水的,我对这些东西也就知个皮毛而已,不足挂齿的。”“楚少侠谦虚了,小可这幅画,没一些学识的人可看不懂呢。”白贺话锋一转,从极度谦虚拔高到极度自信,楚是夜心虚地干笑了几声。两人在院里有说有笑,也算是交上了朋友,围墙之内的慕家庭院显得不再萧瑟。回首间,霍简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身后,眼角挂着轻微泪痕。楚是夜只觉大事不好,故作镇静地让白贺先行离去,这个白愣头也不明所以,只好收拾笔墨纸砚回房去了。楚是夜一见到霍简,身上的伤又开始刺痛起来,他无奈道:“不是说好一笔勾销了嘛,简二公子还是放过我吧。”霍简只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