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痛苦才是活着
“灰白…这里有活人吗?或者说活蜗蝓…” 一地的残肢断臂,血腥的铁锈味混合着恶臭直冲鼻孔,阮枣不自觉退后几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灰白抱住了。 令人安心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附近应该是没有了,远一点说不定有活的。” 少年下巴靠在她头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表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闪过一丝腥红。 阮枣拉着他的衣角,顿时有了踏实感,脸上的害怕散去不少,圆溜溜的眼睛里装满了探知欲。 她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常好奇,以至于这种心理已经战胜了生理的恶心。 “灰白,我们走吧,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倒是愣了一下:“你不害怕吗?” “啊?”阮枣想了想道:“害怕的吧…?但我很好奇,好奇它们的故事,好奇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主人…比我想象的更厉害呢。 灰白沉默地扫视了一圈附近正在靠近他们的怪物。 既然主人胆子这么大,那就可以放心在主人面前动手了。灰白这么想着,笑着对阮枣说:“麻烦主人在这等一会。” “嗯?好…”你注意安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已经用比闪电还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他没有绕过地上的尸体,所以踩过去时是带着一路血花的。 阮枣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灰白就已经杀死一大片了,再看看地上的“噩梦”,它们死掉时似乎是变成了黑乎乎的粘液…嗯?不对?怎么有人? 她扫视过去时,死掉的“噩梦”都是变成粘液的,而倒下去的东西中有些黑漆漆的怪物死掉后没有变成粘液,而是整个身体直愣愣地倒下去被完整分开成两半,黑漆漆的皮肤下是与人类一样的血rou器官。 灰白似乎是用什么东西直接把它们切开的。 不对啊,怎么还有半边人半边粘液的??? 阮枣惊讶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观察,尸体睁着眼睛,她甚至能近距离观察横切面。 就在她想更靠近那个半人半怪物的尸体时,突然被脚下的手给绊到,阮枣一个踉跄,把面前这具尸体的本就破烂的衣服踢的更坏了。 “啊啊…无意冒犯。” 女孩双手合十朝它拜了几下,却发现了破衣服口袋里的一个小笔记本。 阮枣:“……” 那么,好奇心与敬畏之心谁能更占上风?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当然是好奇心! 她颤抖着成尸体衣兜里拿出笔记本,小心地翻开第一页—— 我好想活着,我好想活着,我好想活着,我好想活着,我好想一直痛苦下去啊,多么崇高的愿望,谁来实现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的懂它们的文字,但是这内容还难怪的。 阮枣疑惑地翻开后面的页数: “我好想痛,让我痛苦吧,鞭打我,奴役我,践踏我,我不想这么过下去,好恶心… 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快死了吗? 我缩进家里了,族长说要举行仪式?希望我能被选中… 太好了,族长说大家要一起举行那个仪式,以后我们大家都能痛苦的前往同一个地方生存了。” 后面就没有再记录了。 阮枣心情复杂,她有些看不太懂… 要说那里不懂?她全部都不懂。 很快灰白回来了,他身上很干净,衣服也换了一身,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是去洗了个澡。 原本凌乱的头发此时被打湿,微微垂下,灰白的长发乖顺地散落在他的脑后,少年此时就像一只刚出浴的可爱幼兽。没有人会想到此刻身上没有腥浊气的干净少年在刚才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阮枣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一些蓝黑色图案消失了,整个人也从之前还带点怪异危险的气息变成了刚见面时的温和无害。 灰白懒散地黏糊到阮枣身上,亲呢地蹭蹭她,用讨好的语气说:“这下没有危险啦,到那个大楼的时候,我给主人做一套全身保护吧。” 她答应下来,又有些疑惑他哪里洗的澡,少年好像看出了她的疑问,回答道:“我回了趟家。” “嗯?你速度这么快?” 灰白很开心,又有些小得意:“我能飞的很快很快哦。” 阮枣发现了什么,幽幽地问:“那你抱着我时为什么飞这么慢?” 虽然看不见地面,但是他飞的快不快她还是知道的。 灰白的笑容僵住了:“这不想着过完今天回家能快点嘛,反正附近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啊,早点回家做那些事情是吧,她算是看透这个色鬼了。 阮枣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日记本递给灰白:“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吗?” 灰白有些疑惑:“主人现在应该看得懂这里的文字了呀,难不成我喂的不够多…”他说到一半看了一眼本子上的东西沉默住了。 他有些疑惑的把本子倒过来看了一眼,又正着看了一遍,最后小声地说:“嗯…我有些猜测。” 没等阮枣问出他的猜测,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她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灰白,我们过去。” 少年对她言听计从:“好。” 接着将她双腿捞起公主抱,这次绕开了所有的尸体与地上脏兮兮的东西,快速朝发声地走去。 天色明明一直很昏沉,阮枣此时却感觉比之前黯淡不少。周围几乎没有建筑物,远方灰蒙蒙的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尸体,黑色的地面衬托着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残骸,寂静无声。 所有尸体几乎都没一具有完整的好型,她发现它们伸手的方向就是他们要走过去的方向。 一片惨状,阮枣心底被触动,不由得产生了悲凉:“灰白…你说它们可怜吗?” 灰白眯着眼睛看到了前面,看到她为之怜悯的样子,突然感觉挺有趣的:“这是它们渴求的。” “是吗…?” 显然已经察觉了什么的少年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笑着不说话。 再往前走时,阮枣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壳,不知道为什么,灰白好像没看见?他直接且用力地踩了下去。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以及底下传来的微软呻吟求饶声:“感谢族长大人的恩赐…但是我还是不想参加仪式…” “?” 灰白退后一步,把阮枣放了下来,她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在举行什么仪式?” 那个蜗牛壳微微颤抖,不久后壳里流出一些红色的液体,颤颤巍巍地往上涌,最后慢慢变成一个人形,它的外表看起来是个不过16、7岁的少年,明明是液体变的,身上却有数不尽的伤口。 它头上也是有着蜗牛一样的透明触角,人类的清秀面庞,一头深绿色的头发。 看到来人不是害怕的族长后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瞪着翠绿色的双眼,疑惑地询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领地里?” 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双手迅速护在身前,泪眼汪汪又害怕地说:“不…不会是来抢地盘的吧…您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阮枣头一次被这样求饶,感觉怪有趣的,不过她没有恶趣味,于是说道:“我们本来就不打算杀你,你能回答我,身上的伤口哪来的?仪式又是什么吗?” 其实少年求饶过无数个人,没有一个是真的放过他的,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头一次被人说放过的他有些恍惚。 不过注意到阮枣后面那个浑身黑漆漆散发着“我不耐烦,赶紧回答完不然我杀了你”的气息的家伙,就立马回神过来,带着讨好意味地说:“我身上的伤口是族人打的,仪式是指族内的献祭仪式,把想活在痛苦中的族人集合到一起集体强制发情期交配,结束后大家就会去另一个世界了。” 说着说着他又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想去另一个世界,我觉得在这里才算活着,但是族长说仪式人数不够,刚才把我打了一顿…我真喜欢族长啊。” ? 啊?喜欢族长?被打一顿?强制发情期交配?再结合最前面的笔记本… 灰白有些不耐烦了,他木着脸很用力地踹了这个少年一脚:“你话好多。” 明明是阮枣要求他说的,少年没有反驳,脸上涌上奇怪的潮红,双手下蹲捂着被灰白踹的地方,脸上露出痴笑,嘴里发出呻吟声:“谢谢您的奖赏…” 抖M…?一整个种族都有受虐倾向? 深绿色头发的少年想扑到灰白脚上,但是被他躲开后又朝着阮枣下跪,双眼迷离,面带笑容,如同痴汉一般:“白色的神使啊,如果能让您给我奖赏的话,我会永远感激你的!带着这份充满爱意的痛苦活下去的。” 阮枣大受震撼,不是很能理解这个种族是怎么在这个世界中活下来的。 从他的言行与神情中不难理解,蜗蝓族不仅整个种族都有受虐倾向,并且认为生命要充满痛苦才能被称之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