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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迟疑,索性撩起裙摆落荒而逃!萧旻才道:“你别怕,不会有人经过。”话音未落,就见林婵已经转身跑了,不及多想紧追两步,一把握住她的胳臂:“阿婵,我有句话要问你。”他倒底要做甚麽!林婵又气又怒,回首狠狠甩他一记耳光,“啪”得一声脆响简直如雷轰隆,她以为他会躲开,他以为她不敢,两人都怔住了。萧旻的脸颊瞬间感觉火辣辣地,他愈发大力地抓牢她:“你怕甚麽,我何曾会害你!”“放开我!”林婵早就不信任他了,奋力挣脱不得,俯首就咬在他手腕上。萧旻忍着痛道:“我只想问你,五年前你说的那句‘你这颗心是我的,这辈子只要嫁我’,我一直深记着,可你怎地就食言了?”他几年前常做着个诡谲的迷梦,似真似幻,分辨不清。年时府中来个癞头和尚化缘,母亲赏他碗粥食,又留吃茶,想求他算个命。那和尚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云游四海苦心修行,岂非是走街穿巷的卜卦骗子。萧旻恰来给母亲请安,那和尚见着他,只是拍手,没头没脑地叫道:“前世孽缘,惊醒世间名利客,今生佳许,唤回苦海梦迷人。施主啊,红尘俗世之中,鱼和熊掌二者从不可得兼!”萧旻听不懂他再说甚麽,那和尚怪笑一声:“你梦里不是早知了来去!”萧旻大惊,拱手作揖请他明示,和尚又不肯多说了,只道:“为报你母亲一饭之恩,贫僧已xiele天机,有罪,有罪!”遂手执九环锡杖要走,行了数步又顿住,朝他道:“待春去夏来,蝉声渐入耳时,大局便可定,皆在你一念之间矣!”径自头也不回地去了。如今常有和尚危言耸听行骗钱财,他未放进心底去。在梦里,他虽娶徐氏为妻,但同时也纳了阿婵为妾,他娶徐氏为仕途名利,纳阿婵为男女欢情。这两样东西与萧旻来说、如左右胳臂缺一不可。但哪想情境丕变,阿婵义无返顾地嫁给了小叔,他好似自断一臂般的痛苦,终日失魂落魄。他咬着牙问:“你说,你为何食言?”林婵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道,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来,眼底泛起赤红,叱责道:“你要不要脸?堂堂翰林编修大人,也学会血口喷人麽?悔婚约的事你别说你不知情,你没允肯,我是不信的。”萧旻喉咙一堵,嘴里发干,哑着嗓子说:“可你也起过誓言,你只欢喜我一人,这辈子只肯嫁我,我以为你饱读诗书,满腹锦绣,心胸及眼界不是庸俗女子所能及,对这妻妾的虚名视为粪土,更顾及的,是我俩彼此相爱之情.......”林婵打断他的话,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稍顷笑起来,充满了嘲讽之意:“萧少爷未免太自以为是!谁说我不在乎正妻名份的?我简直在乎死了!我就是个寻常女子,不过多识了些字,但心胸庸俗的要命呢!你说甚麽相爱之情?那又是甚麽,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我的那份早死了,你的爱给谁给谁!”她顿了顿,厉声道:“我现今是你的小婶婶,你的长辈,今日之事算罢,若再有愈规之矩,我定要告诉九爷,你应知晓他不是个好招惹的人。”萧旻脸色发白,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她趁此之机,奋力把手一挣,极快地跑远了。备注:明天加更哦!第肆陆章听闻花厅在前,林婵回头见萧旻并未追来,她才放缓脚步沿前廊走,指尖缠搅着红绢帕子,眼眶泛红,满腹心事。远见李氏和窦氏嘀嘀咕咕迎面而来,她懒与她们费口舌,顺手推开一侧雕缕三交球纹菱花扇门避进,再阖紧。她二人恰在门前顿步,林婵听窦氏高喊着再问谁:“萧安,见到大少爷没?新娘子到了,怎不见他的人影儿?”萧安是萧旻的长随,他陪笑叠声地答:“在的在的,少爷方在园子那头如厕,此时应到正堂了,倒是大夫人得快些,拜堂缺不得您喛。”旋而传来吧哒吧哒跑走的声响。听窦氏压低嗓门说:“有些话我也是刚才耳闻,不知此时当讲不当讲?!”李氏答道:“你尽管说,莫卖关子。”又听窦氏神神秘秘道:“是随旻哥儿一道去徐府迎亲的管事禀报,怎麽说那徐阁老也是当朝最高的官儿,府中不说堆满金山银山,家财万贯总该有,且就这徐小姐一个嫡女,还不得风风光光大嫁,十里红妆亦不为过。哪里知晓,她就带了五只箱笼,三个平板车一拉,就随喜轿往咱府上来。那些个百姓因知徐阁老嫁女,都站在街道两旁看稀奇,好嘛,真的变成看稀奇了!”又听李氏默了会儿道:“这也不打紧,箱笼虽少,里面或许物什精贵。”窦氏回道:“我原也这样想。”就听窸窸窣窣地,又传来她的声音:“这是嫁妆清册,大嫂你自己看。”稍顷说:“都是些被褥新衣及自用的首饰。我也是活久见了。”又听李氏恼羞成怒道:“关你甚麽事,在这里狗拿耗子,她是徐阁老的嫡女,这就是最精贵的嫁妆!”窦氏凉凉地笑了笑:“瞧大嫂这话说的,出身归出身,嫁妆归嫁妆,岂能混为一谈。”又语带嘲讽:“林氏的嫁妆都比她多哩。”李氏不理她,带着丫鬟婆子径自往正堂去。窦氏低哼一声,也走了。林婵在房里略站了站,才推门而进,萧老太太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三看守丫鬟在洒扫收拾,其中个禀说她们都前往正堂去观礼,并在那里吃喜筵。林婵暗忖着一定也要去观礼,否则所有人都会认为她还意难平。辄身走到廊前,恰遇见来找她的小眉及青樱绮雯,几人到了正堂,七奶奶汤氏朝她招手儿,指指自己身边的空座,她便笑着坐过去。萧旻和徐小姐已拜过萧老太太和萧肃康及李氏,正行夫妻对拜之对。徐小姐凤冠霞被,穿着大红的喜袍,头覆百子喜帕,萧旻穿着官服,披红戴花,随着赞礼唱拜低首俯身。汤氏推推她的胳臂,轻笑道:“你和九爷那时行礼呀,冠帽都撞在一起,难得见九爷出糗,可乐的很。”围座的妯娌及夫人们也听见了,皆想起那时的场面,抿嘴笑起来。萧旻听见笑声,不落痕迹的斜眼睃去,林婵坐在那里,同在园子里的紧张强硬不同,她颊腮微红,眼波潋滟,神情柔软而羞涩。他收回视线,胸口愈发的涨痛,看着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