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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颔首。起疑“你记得么,我们少时在怀湖畔也是这样的芦苇地……”洪若碧柔声细语与他话聊。舟统领不见怒意,反而平静的听着。我几米开外不紧不慢的跟着,不是我想听人家两个叙旧情,而是实在不放心。舟大人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了,心思和注意力全然在身旁的人。袁夫人望向他的眼里虽然少了热忱和情愫,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对大人是极其信任和诚恳的。她边走边说回顾望他,脚下一滑往芦苇丛中倒去。“婉儿!”舟大人低呼一声,将她搂住。脚步错乱,衣袂纷飞,华裳抚过的芦苇摇荡着,像谁的心。怕她跌下去胳膊又收紧几分,洪若碧被他揽在怀里,愣了神望着他。艾玛,撩妹姿势也太霸气外露了,能注意下后面还有人么。我一手遮住额边,假装侧头什么都没看见。“小心些。”我听到舟大人温和地说。“终于又听你唤我乳名了,还是如此亲切。”洪若碧呵呵的笑起来。放下手看两人又并排前行,怎么觉得这湖面如此憋闷透不过气呢,用手给脸颊扇了扇风,我故意停顿一会儿才跟上,还是跟他们拉开些距离好。他们两人立在一处桥上继续聊,我则揪了一根草节,在地上逗蛐蛐。“若是我当年出嫁时与你解释清楚,你便不会将怒怨积攒这么久。也不会是今日这般境地,你现如今均是与我有关,我又怎么能弃你不顾。”洪若碧柔和细语,话里话外透露出对他的处境忧心。“我不需要谁来关心。”舟统领淡淡道:“现在也是我自己选择与人无关。”我正逗蛐蛐的手顿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怎么有些伤感不像大人的画风。他一个人孤傲独安,不需要任何的安慰,拒绝别人的靠近和帮助,为何让人觉得有些揪心。忍不住又想咳,又怕打扰他们,用手握成拳堵在嘴上轻嗽几声。“明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像哥哥一般细致体贴的人,我早已把你当做亲人。”洪若碧的声音如铃轻柔而有力,“若有机会希望你不计前嫌,你我再如今日般叙谈!”说完她微微屈身告辞,走向等在路尽头的丫环。这就谈完了?我起身望她已经离去,舟大人却一动不动望向湖水,心事重重。“大人。”他站在这里良久,忍不住上去唤:“洪姑娘已经走了。”他微微侧头转身看过来,没有退尽的隐忍和哀愁神色见到我面孔时一下恢复了正常,问道:“刚才……后背怎么样?”靠,终于想起我这个活人了,害我这会儿还想咳嗽。算了,也怪我自己不知死活以为能拦住他,再说谁还没有失控的时候,更何况他的克制和长久的憋闷也确实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不然还不知道积压到何时。“属下没事。”我佯装无恙,还给他眉开眼笑乐了一个。“脸色这么差,”他望着我说:“待回去……”“不用,大人,这点伤不碍事,属下有药。”把他要说的话都堵住了,这还算不是完全没有良心。以为这次和洪若碧见面多少能让他释怀,也会好好思虑她的话。谁知接下来几日舟大人竟然每每深夜喝得大醉,日上三竿也不来处理公务。到夜里就把我们赶走,是我不放心返回看才发现。这会儿他又一个人坐在假山旁边对月饮酒,已经拿不稳酒壶,把杯子撞得叮咣响。“大人,别喝了。”我夺下他手里的酒壶。他抬头看来人是我,垂下眼嘴里嘟囔一句:“走开。”想转身不管他,可又看不下去他糟践自己,真是上辈子的冤家。深吸了口气,我把酒壶按到桌子上对他说:“大人,你这两日放着公务不过问,每晚醉于酒夜,这禁军几万人该怎么办?他们都看着你、等着你呢!”“别烦我,酒壶拿来。”他反手推了我一把,要夺酒壶。“不行!”我倒退一步把酒壶藏于身后。“拿来!”他已经迷蒙的眼露出寒光低喝道。“……”我不想激怒他,不过这会儿应该是说啥都听不进去,再违抗又怕他迁怒于我。我拿出酒壶拔了盖子,把里面的酒全洒地上。“你!”他站起来上前两步一把拽住我胳膊,含怒的眼眸在黑夜映衬下像极了鬼煞。反正我也被打被骂被扔习惯了,所以对他的威胁多少有抵抗力。“大人,不能再喝了。你这样消沉下去众位将领和洪姑娘都会失望,还有,属下、我也……”“你管太多了!”他尽管醉意却吐字清楚冲我愠怒道:“让你走开,听到没?!”垂了眼眸我低声劝道:“大人夜深,你该休息了。”他现在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这样安慰自己,上前扶住他,想将人往房子带。“干什么,放手。”他推开我,力气大的像头牛一样,我差点被他推倒。终于认识到跟他使蛮力是没用的,他自己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来,就像他为余朝忠卖命一样。“好!”我点点头道:“属下告退。”如他心意我不烦他了,让他自己慢慢想通吧,转身我就向回走。“等等!”他在身后喊道,我转过身望着他。“你去哪?”他脚步不稳的走过来。擦,我发现真的不能和喝醉酒的人较什么劲,不是你刚刚让我走的吗?“属下去休息,明日还要早起。”他走到我面前,低首凝望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和晃动,神情却突然温和起来,对着我说:“别走,留下来,陪我……”我顿时一懵,垂眸思考,他,那个,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我对他极具忍耐力,但是容忍不了酒后献祭这种事。转而一想他的眼神不对,那不是对着洪若碧才有的温柔目光么,莫不是把我当成她了?“……喝酒。”他又说道。这口大长气喘得,能一次说完么,吓死本姑娘了。“大人,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我望着他叹气。他不再说话,而是皱着眉单手抬起扶住额头。估计着也是喝到位了,我轻拉着他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看他没再抗拒,领着人回寝房。脚步不稳的把他送进房里,刚到床边他就脱力倒了上去,也顺带把我扯倒。挣扎着抬起身,发现他正目光清亮的瞅着我。靠!他到底醉没醉?“你在干什么?”他问。窗外月色混沌,一丝青云浮在月下,树枝叶影在微风的撩拨下微微颤动如同我此时的心境。趴在上方,两只手臂支撑在他头两侧。这种姿势我不得不与他近距离对视,墨黑的眸子看起来这么深沉,暗光流转,一阵心悸,我几乎不能思考,心脏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