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1.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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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宜出行,开业,祈福,纳畜。忌结婚。阳光明媚,这天家里添丁——是小豆丁出了院。连月穿戴一新,还化了妆,站在客厅的门口翘首以朌。外面的阳光照在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看起来暖暖和和,她扶着门廊等了很久。银色的迈巴赫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慢慢的从外面的路上靠近了,又滑了进来,慢慢的停稳了。司机下车拉开了车门。妈咪穿着白大衣带着帽子从车上下来了,怀里抱了一个小小的襁褓。连月的视线落在了她怀里的那个大红色的锦被上。被子竖得很高,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连月扶着门,小小的挪了下步子。说是产妇不能出门——可是在妈咪又慢悠悠的从车里伸手去拿起银色爱马仕,然后又踩着皮鞋身姿摇曳的登上台阶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走了几步迎着微风出了门,在门口接过了妈咪手里的小襁褓。于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东西。终于不再是手术那天红彤彤的惊鸿一瞥了,也不是某张照片里那佝偻着身子戴着输氧管的可怜样儿。小家伙还是很小,人小脸更小,脸蛋似乎还没有掌心大。它正闭着眼睛,埋在厚厚的襁褓里睡得安稳。她低头看它。这模样儿,好像都不大像她。也不大像季念,可能是还没长开。“哎呀怎么出来了?”见她伸手来接,妈咪顺从的把怀里的襁褓递给了她,又笑着把她往屋里推,“你别出门,我自然会给你抱进来的,你急什么?小心受了风。以后老了可要头疼的。”“好。”女人一边答应一边抱着小小的孩子往屋里走去。这是她怀胎八月的骨rou。为人父母,方知父母恩。她屡次以为自己六亲寡淡,可是现在又有了两个累赘。就像是两个秤砣,一边一只拴在脚上,偶尔感觉自己飞在天上了,也总有那根线在脚上坠啊坠,让她放不下心来。“宁宁倒是比她叔叔能干多了,”妈咪进屋就开始解围巾脱帽子,又凑过来看着小家伙笑,“她叔叔都还在医院——倒是我们小宁宁先出院了呀。我去接孩子的时候,那个杨院长还和我聊了一会儿,还夸她身体好。吃得好,睡得也好,很乖的。说他每天都去看她两次——”“那真是谢谢他了。”连月看着睡着安慰的豆丁儿轻声回答。是妈咪去接的。也只能妈咪去接。这是喻家的人送去医院的孩子,也只能交还给喻家的人——要么随从,要么家人。妈咪的身份就刚刚好。又或许能引起一些遐思——虽然医院那边未必知道就是“那个喻”,可是总有一些信息能让他们对孩子的身份疑虑重重。两个女人围在一起盯着小家伙看了很久。连月轻轻伸手,去襁褓里抓起了小女婴的手。小家伙那五个指头又细又小,握在一起还不如一颗生葡萄大,此刻正微微抓握着母亲的食指指尖,竟然也都还抓握不住的样子。她一只手指勾着这小手,沉默不语,妈咪还在旁边笑,“啧啧啧,看看这小手——才四斤多点。我生念念的时候,他都足足有六斤半呢!他爸爸看见他可高兴了,还给我买了那么大一颗红钻——”妈咪举着手比划了一个一米大的样子,又笑,“连月你先把孩子放了,妈咪带你去看我的那些珠宝——还有一些你都没见过,今天也让你看一看。还是你争气,给妈咪添了孙女,以后我的珠宝都留给小家伙——”“那怎么好?”连月看了看襁褓里熟睡的小家伙。妈咪的话可当不得真。“怎么不好?”妈咪又低头去看襁褓里的孩子,又低头和熟睡的小家伙拖长了声音说话,“我们宁宁是小可爱,伯父和叔叔都好关心宁宁的对不对?”“这个恒恒,”她又笑,“昨天还让我给他拍宁宁的照片呢。”春(2.加名)2.季念是晚上十点回的家。车子缓慢的从主路上转了出来,进入了不起眼的林荫小道。属于妈咪的宅子隐藏在不起眼的闹市中心。喧闹声和五颜六色的亮光就在身后,路边的路灯散发着光,小老虎和国旗的装饰还在微风中摇摆。最近玄黄的研发进度不如人意。必需的某种精密设备在进口上也遇到了诸多困难。某些问题已经不是天意能够解决——这涉及到一些更深的原因,显然需要借助外力来解决。父亲在大年三十还要上京拜访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年初八的时候,他老人家又再次动身去了一趟香江之后再飞米国。如果关注时事新闻,还能在新闻上看见同时还有国家某部的官员赴美出访的消息。除此之外,开天推动器的研发进度依然十分繁重。他那晚和连月说的也并非完全失真。陈教授的理论已经完善,但是怎么落地显然需要的是整个行业的升级——这也是种花家大力支持的根本所在。经济的腾飞和充分就业显然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技术革命和升级,推动器的研发和开天的发射显然能拉动了上下游几十万的就业量——如何保证大家都有饭吃,一直都是云上的长老团cao心的问题,而天意在这一轮技术革命中,显然又无可厚非的保持住了领军的位置。是有些阻力。想做大自己的蛋糕,必然会动到别人的蛋糕。但是不管怎么样,其他能做的,还是必须先做到最好——又或者是最简单的道理:股东们一天三亿的软妹币撒出,研发人员们拿着人均百万的高薪,就必须拿出对应的成果来。现在他们在公司通宵达旦数月不回都早已经是常事,其实他这个总经理也有三天不出公司的记录——现在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其实他也刚刚从会议室出来而已。今天这个点回家,已经算早。能这么早回家,显然也是因为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车子停稳在宅子门口。没有等保镖来开门,男人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一进屋子,一阵热气扑来——客厅明亮,却空无一人。随手解开了外套,男人又到了二楼。在备好了半年的婴儿房前他停住了脚,没有犹豫,他伸手,一下子把门推开了。里面亮着灯——但还是一片空荡。他挑了挑眉。拉上门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推开了自己的卧室。两个女人说笑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男人的嘴角没忍住勾了起来。原来都在这里。母亲也在的。“哎喲,瞧瞧这小嘴,”是母亲笑着说话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都怀疑塞不塞进去——”塞什么?他寻声而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床边的女人。女人坐在床边,身姿修长婀娜,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棉布裙子——别有清新的意味。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他笑了起来。是了。今天是家里添丁的好日子。他的手机里,今天已经收到了好几张婴儿的图片——闭着眼睛,睡得正憨。催着他赶紧回家。女人现在正坐在床边喂奶,裙带从她右肩上滑落了下来,露出那白花花的一片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再往下,还有那半个饱满的rufang——她低着头微笑,眉目秀美,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镀着一层辉光。“哎喲还真吃进去了,看看这贪吃的小嘴啜得,连月你有奶没?”旁边穿着D家白色大衣的母亲还在俯身笑。母亲低头看了一会儿,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又抬头起头来,“念念你回来了?快过来看看你的小闺女——”“宁宁呀,是爹地回来了,”妈咪又对着小家伙笑,“你看看爸爸——哎哟这个小家伙,就知道吃呢!”墨绿色裙子的女人也抬起头来,对他微笑。孩子还被她抱在胸前。他走了过去。看到了她怀里的孩子。小小的手,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脚。屋内暖和,小家伙穿着薄薄的棉衫被母亲抱在怀里,就像一只奶猫。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大了——挂不上似的空空荡荡。头上的小帽子已经是买的最小的号码了,可是她的小脑袋似乎还是撑不起来似的,盖在她头上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了下来。小家伙现在还醒着,小小的拳头握着,护着面前的rufang,嘴里还含着rutou在啜。本来已经是很小巧的rutou——他自然知道——塞在了它嘴里,反而显得那么大。腮边鼓鼓的,小家伙还在努力吮吸——两只眼睛还睁着,东瞄西瞄。果然差点没塞进去。季念站在面前,低头看着小小的婴儿,笑了起来。是个女儿啊。和父亲不同,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有儿子了——其实他不重男轻女,女儿他也喜欢的。“回来了?”连月在对他笑。“回来了。”不顾母亲在旁,季念坐在她旁边,看着那小小的嘴啜着rutou。那浑圆的白乳被她啜得微微颤动。手指痒痒的,他伸出了指尖,轻轻的帮她按住了奶头。小家伙感觉到了什么,啜着奶头的小嘴停了一下,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小嘴又一鼓一鼓的动了起来。“哎呀季念你——”这个人!妈咪还在这里呢!连月感觉自己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起来,一把扯开了他的手。“让我看看。”不顾母亲在场,男人笑了起来。儿子回来了,妈咪笑着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体贴的拉上了门。连月喂完了奶,小家伙还醒着——她慢慢的拉好了衣服,又站了起来,把孩子放到了他怀里。男人抱着这个小东西,低头看了它一会儿。“我那天已经和爸爸说过了,”他低头看了小家伙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旁边也凑过来看孩子的女人笑,“宁宁虽然是女孩,可也是他的孙女——家产就算不留给她,可是基金会里她也应该要有名字的。”“就算没有所有权,也应该要有收益权。”他声音低沉磁性,“等她满了十六岁,季家的基金会收益也应该要发她一份生活费的。到时候一个月给她发个几百来万——当是个零花钱也好。”“哦,好。”连月低头看了看小家伙昏昏欲睡的小脸,又抬头看他,轻声道,“你安排就好。”季家的这个什么基金会,她不是很明白——她一直被隔绝在外。妈咪知不知道她也不清楚。但是她好像听闻目前的受益人只有季家三个男性家族成员,爸爸,他,和季然。季瑶虽然也是爸爸的孩子,但是她成了婚——冠了夫姓,也是没有名字的。“等这段时间爸爸把手里的事忙完,”男人低头看着怀里闭着眼睛说睡就睡的小婴儿,“我们就约基金会的人过来,把宁宁的名字加上。到时候你也来——”他笑了起来,又含笑看她,“见证一下,你是她的母亲么。”“哦,好。”连月看他。上次他们加季然,好像都没要她看的。只是后来听季念说过一次罢了。春(3.遇)3.季家的弄瓦之喜到底还是慢慢的散了风声出去,连月也陆续接到了一些几个太太的询问和关怀。按着季念的意思,她只是说谢谢关心,现在孩子身子弱——是早产。是她那天早上起床没看清,从家里楼梯上踩空摔了下来。外面现在传的那些都是谣言。现在大人小孩身体都还虚着,等过段时间养好身体再来答谢。季总公司业务繁忙,那天回家抱了孩子看了看,第二天就还是继续他的早出晚归或者干脆就不归。妈咪倒是没事就来宅子这边弄孙。她老人家这次已经破天荒的在国内待了快整整一个月——可能也是这边事情太多的缘故。正月二十那天一早,妈咪特意穿的一身红色喜气洋洋的出了门,说是今天是喻恒出院的好日子,她今晚就不住这边了。连月抱着孩子,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车消失在了路口。等她抱着孩子回到了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又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推送:“胡建国任Z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小家伙还在怀里睁着眼睛左瞄右瞄,连月轻轻点开的这条新闻。里面什么都没说,就是平平无奇的会议表决……一致通过……胡建国……任……下方还有一篇长长的简历。新闻里还有一张一寸蓝底免冠照,照片上的男人头发花白,面容陌生,看起来已经五十有余。他在照片里目视前方,不苟言笑,目光严肃。光看那脸,就已经让感觉到一股强硬感扑面而来。下方已经有了几条评论,都是什么“实干家!”“Z省人民欢迎胡厅长!”“支持中央一切决定!”“支持正正!”之类的舔狗贴,连月瞄了几眼——尤其是最后一条评论——她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一个寒战,又赶紧放下了手机。小家伙不耐烦的在襁褓里挪动了几下,嗯嗯了几声,连月低头对她笑了笑,又抱着她回了二楼书房开始听J语。一日不练,倒退三年,她之前就已经断了一周的练习了。小家伙被她放在一边,在母亲的轻声中很快睡着了,佣人进来抱走了她。下午三点又到了母乳的时间。连月坐在小家伙的婴儿房里,面朝窗户背对着门,慢慢的解开了衣扣。小家伙躺在母亲的怀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头自觉的向她拱了过来。女人低头看着孩子,微笑了起来。小家伙感受到了母亲的笑容,也笑了起来。白花花的雪乳很快放到了它面前,小家伙在母亲怀里拱了几下,张开嘴顺利的含住红彤彤的rutou。窗外就是花园,树叶茂密。阳光从窗户透入,洒落在了怀抱婴儿的女人身上。屋内一片鹅黄嫩红,小婴儿的围栏里,各色的绒布玩具和礼物堆满了角落。她抱着孩子,微微低着头,脸颊边的发丝落下,随风微微的飘荡。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有了渐渐沉重的呼吸声,随后又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是个男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似平地惊雷,连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露了一半的rufang——连孩子的脸也一下子捂住了一半。她猛地抬头,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正站在旁边,站的离她不远不近,正在低头含笑看着她。门口一个精瘦的黑影闪过。这个人怎么突然过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连月头皮突然一阵发麻,脸色一烫,就连背都都一下子紧了起来。她啊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半合的房门,又猛地一下抓紧了衣襟遮住了自己的乳。rutou从孩子嘴里滑出来,小家伙嗯嗯唧唧了几声,又在怀里蹭着头拱了几下。这次却没有能找到rutou,小家伙扭了几下,张开嘴哇的一下哭了起来。“这个,”衣襟挡住了那一片颜色——男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挪开了眼,又轻轻后退了一步,轻声说话,“连月我就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孩子,”刚刚的那一幕似乎还在眼前晃动,男人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还有那缕随风微荡的发丝,声音难掩低哑,又带着莫名的情绪,”没打扰你吧?”这什么话?连月抱着哭闹的孩子咬唇不语,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的绯红。这个人——不是说很忙的吗?妈咪这几天偶尔提起他一次,都说他很忙的——好像又去了哪里一趟,含含糊糊,好像她也搞不清楚。今天还是喻恒出院,他这个大哥也不去接弟弟——“那我出去等。”男人看了看了一眼哭闹的孩子,视线在女人咬唇不语的红霞上飞过,又轻轻后退了一步,声音温和,“你先喂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