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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他把几款女装摆在橱窗,在只能看、不能碰、更不出售的奇葩规定下,让职员留意顾客反响,给她的解释是偶尔也会心虚,万一只是你跟我觉得好看,别人觉得你品味有问题呢?好多人以为他用这种手段抬高作品价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反倒兴趣更浓,一再尝试高价买下。后来发现,他是很认真的在做这奇葩事儿。后来又发现,怎么都磨不到手的女装,他女朋友在穿。几个脾气大的长期合作的客户,明里暗里笑骂他有病、变恋爱脑了。公司设计师则说,这是最优雅的往女朋友身上砸钱的方式,要知道,这完全是能够全线推出的作品。是不是宠太过了?她不知道,只记得当时感觉到了幸福,与外在因素无关,是清楚他为自己消耗设计师最宝贵的灵感,却乐在其中。在公司熬出了头,年薪很说得过去了,到了年终,两项小型投资也有了可喜的回报。她终于能够回馈长辈、恋人对自己的付出,给父母添了一辆车,给祖父祖母换了家具家电,轮到他,左思右想,最终送出的礼物,是一枚环形钻戒。就在这个阁楼,她给他戴上,勾着他的脖子说:“阿铮,我爱你。”“我也爱你,特别特别爱。”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本正经的说:“我答应。随时可以嫁给你。”她笑得腿软。他没完没了的,温温柔柔的吻她。那枚戒指,到离婚当天,他都戴着。进民政局之前,经她提醒,才皱着眉摘下。他们从恋爱到结婚,并没有过正式的求婚。很自然的带彼此见家长、订婚、商量婚期。都没有郑重地问过对方,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不需要。他们就应该在一起,就应该结婚。就像……现在应该离婚。乔瑞翻来覆去很久,心烦,索性起床,收拾房间。他的痕迹,随处可见:衣帽间有他几年来留在这儿的衣服,鞋柜里有他的鞋子,书架上有他喜欢的书,两个牙杯仍然并排放在一起……她不会抹去这些痕迹。也许,会一直、一直照原样保存。.郁家四个人,整夜未眠。郁薇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伍美宁复述给郁江、郁铮,末了道:“让我们知道这些事,是瑞瑞安排给这丫头的第一件事,别的事,她没说。也不用说。”父子两个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郁江像被施了定身手术,一动不动。郁铮倚着沙发靠背,双腿交叠,姿态闲散,静静地望着垂头站在一边的郁薇。原本以为,meimei只是被惯坏了。的确有缺点,平时觉得无伤大雅,被彻底惹恼的时候,觉得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成想,撕开表面那件华裳,呈现在他和父母面前的,是难以入目的污浊。她怎么变成这样的?只因为贺既明么?小时候,贺家和他们家住得很近。他和贺既明同岁,记事起就是玩伴,一起打架淘气,一起上学,郁薇上学后,一起给她在学校撑腰。读中学的时候,郁家搬到了现在的住所,他跟贺既明不在同一所学校,但寒暑假还是会混在一起。到留学的时候,都在英伦,但不在同一院校。交际圈子早已不同,但彼此的朋友都知道,他们一起长大,情分不一般。大概就因为这一点,贺既明的私生活有多乱,一直没人跟他提过,只是曾有人感叹,你跟贺真不像是交情深厚的人。彼时没往心里去,以为对方说的是他与贺既明不怎么见面。贺既明早他两年回国。他和乔瑞恋爱之后,阴错阳差的,一直没提起过贺既明。回来之后,郁薇跟贺既明正在分分合合。乔瑞叹气,说那个人,不是一般的一言难尽,怎么我们两家都认识他?再多的,她不能说。贺既明和郁薇订婚之前,她说,真的不再慎重考虑一下么?结果要是没得改,我得把丑话放前头:我已经跟小姑姑警告过家人,离贺家的人越远越好。他只有苦笑的份儿。贺既明和郁薇把恋爱谈得像过家家,一会儿一出。就算只出于护短儿的心态,他对贺既明也逐步有了很深的成见。但又有什么办法?每次分手,郁薇都会折腾出点儿事情,精神状态特别糟糕。父母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最终态度是赞成女儿嫁给她想嫁的人。两家联姻的话,他站在公司角度看,的确有不少好处。综合种种,也就随他们去。结果,是一个又一个恶果。失望到了极点,反倒没脾气了。“薇薇,”郁铮唤回郁薇的神智,心平气和地问,“谁把你带上那条道的?”“……”郁薇仍旧垂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郁铮给出备选答案:“你朋友,还是贺既明?”“朋友。”郁薇小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犹豫片刻,郁薇选择说实话:“高中。”也就是说,不良嗜好竟已将近十年。郁铮一时语凝。伍美宁再一次被气得落了泪。“高中只有一阵。”郁薇带着哭腔细说,“那时只是觉得好玩儿,后来好几年没碰过。毕业后,我画画一直出不了头,有时候特别焦虑……跟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都说不上瘾,而且能激发灵感,就又捡起来了……”郁铮居然笑出来,“多好。你跟贺既明,倒是志同道合。”郁薇抹了一把脸,鼻音加重:“这两年有点儿严重了,就是因为他。我不想的……”郁铮问:“到没到送你就医的地步?”话刚说完,就觉得多余问她。郁薇频频摇头,“没那么严重,真的。”郁铮视线移到母亲那边,“妈,有空带她去检查一下吧。等到时间充裕了,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到时我安排。”伍美宁点头。郁铮又问:“把瑞瑞推下楼的时候,你怎么想的?嗯?”他自己觉得没脾气了,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