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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在颈后的於伤,而非咽喉处的刀伤。”顾长宁佯装动怒,重重地一拍桌子:“薛氏,你信誓旦旦说亲眼看到赵衡杀死死者,后来又说并没亲眼看到,前后证词颠三倒四,你可知道做伪证也是不轻的罪?我看,你家小姐根本就是你杀的,你杀了她,又卷走了她身边的首饰拿去卖钱,给儿子媳妇盘下商铺,你杀人在先,掳人财富在后,数罪并罚,你可知罪?”薛氏立刻跪在地上磕头:“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她吓得厉害,磕头也失了轻重,把额头都磕出了一片淤青。顾长宁冷冷道:“若是本官没有把这个案子重新抽丝剥茧——”他突然想到他手头上的线索都是林缜帮他挖出来的,现在却要把这份功劳占为己有,竟是有些羞耻,他咳嗽一声,又继续往下说道:“一个本来无罪的人岂不是被你们陷害了?他若是含冤而死,冤魂也必然紧紧跟在你的身后,难道你就不害怕?”薛氏听到“冤魂”二字,总算有些缓过神来,她回到了老家,其实也吃不好睡不好,一闭上眼眼前总会浮现出小姐死不瞑目的模样,虽然小姐并不是被她亲手害死的,可是她一想到她拿在手上的银子都是沾了鲜血的,她心中还是十分不安。顾长宁道:“本官知道你只是失手杀人,你推倒了你家小姐,你家小姐的后颈正磕到硬物,失手杀人和故意杀人的量刑还是不同的,不过再加上你盗窃财物的罪嘛……”薛氏立刻拼命摇头道:“民妇当真没有杀人,也没有推倒小姐害小姐磕到头,这些都是陈氏做的!”薛氏这句话一出,顾长宁整个人都放松了,他竟是笑出了声来:“好啊,又是陈氏。”☆、078身份暴露(5更)他站起身,长身玉立,那双桃花眼冷得像冰一样:“到底是什么仇怨,她会往死者脖子上砍了这么多刀?”薛氏愣了半晌,回答:“因为她用簪子刺中了小姐的咽喉,为了掩盖痕迹,才会用柴刀又补上几刀。”顾长宁冷声道:“府丞,还不赶紧记下来!”他刚才说什么后颈的於伤才是致死的原因都是故意诈她的,仵作其实是很难验出到底是后颈的於伤先致命还是脖子上的刀伤先致命,毕竟这两个伤处产生的时间十分接近。结果薛氏说漏了嘴,当真把最后的真相给说了出来,原来死者脖子上那些皮rou外翻十分凄惨的刀痕都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伤口后来补上去的。他又继续逼问下去,还说要给她上刑。薛氏受不住,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原来林容娘被掳走这件事后,陈氏已经被林思淼厌弃了,林思淼本来就在林府西面的民宅家屋藏娇,他更是时常跑去看他这位外室,正因为去的频繁了些,竟是被陈氏发现了。陈氏顾不得背上的伤口,趁着林思淼外出访友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嫂子去见那位被藏起来的外室。陈氏原本也是极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正因为如此,一旦被揭穿了真面目,大家回想起她过去的模样都细思极恐,都在背地里喊她毒妇。现在陈氏找上门去,对着那外室搬出了自己正妻的架势,反而对方嘲讽自己是个装腔作势的毒妇,自己留不住自己夫君的心,只敢来找她算账。陈氏本来就被李清凰气得快要发疯了,正好那外室自己撞了上来,她直接把她推倒在地,外室正巧磕在睡榻把手上,直接就晕了过去,陈氏不知怎么凶性大发,见她昏死过去,竟还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朝她的咽喉刺去。后来还是陈氏身边的女人帮她想出了这个嫁祸给赵衡的主意来。薛氏收到了陈氏给她的封口费,自然答应按照她的说辞来给出证词,也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法子,当真把赵衡骗了过来,他整个人都是迷迷瞪瞪的,让他拿着柴刀就乖乖地拿着,整个人就跟痴傻了一般。顾长宁听到这里,嗤笑一声:“这蛊女倒是真有两下子。”薛氏完全不知道他说的“蛊女”是什么意思,痛哭流涕地伏在地上:“顾大人,民妇原本想,我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得到多少银子,现在小姐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总是活着的人重要,这才猪rou蒙了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大人饶恕民妇啊!”薛氏的年纪已经不轻了,满头花白的头发,眼角和嘴角的皱纹都十分深刻。当她哭得几乎要抽过去气时,的确会让人升起一种恻隐之心:这薛氏人是糊涂,倒也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她年纪大了,总归会有糊涂的时候。可是顾长宁却见多了这样的“糊涂”的人,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事,却活生生把另一个无辜的人拖累死:“你的确是猪rou蒙了心,什么人死如灯灭,你家小姐死了,你不指认凶手,却帮着凶手嫁祸给他人!你对得起你家小姐吗?你对得起被那个无辜的人吗?你是拿到了银子,还能到别的地方重新过起富足的生活,可是那个被你嫁祸的人是要砍头的!你手上拿着的银两都是浸透了人血的,你难道就不亏心吗?不愧疚吗?”薛氏被他问得呆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顾长宁道:“来人,把陈氏,林思淼捉拿归案!还有那个水氏,若是她还在林府上,也把她一并带来!”上回被这陈氏拉人顶罪逃脱了,这一回可没这么容易再逃过这一次,顾长宁暗自道。他盯着被昨夜被他撕成一堆碎屑的信纸,冷不防道:“再去请林大人过来一趟,就告诉林大人,这案子有了眉目,现在就要重审,请他携夫人一道前来。”他特意把“夫人”二字咬了重音。林府。林碧玉正依偎在陈氏身边,时不时帮母亲捶一捶双腿。连着好几日没有踏足母亲院子的父亲还是来了,陪着母亲吃了午饭,就是吃完饭还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有一搭没有搭陪着她们聊着天,和前几日冷淡的态度截然相反,就连看着陈氏的眼神也变得温存起来。林碧玉不知道父亲为何又突然改变了态度,但是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陈氏经过之前的事,似乎变得有些心灰意冷,她低头看着自己襦裙上绣着的精致波纹,轻声道:“老爷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来妾这边了,今日过来,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妾说,不如就直说了吧,妾受得住。”她微微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一股凄婉的神态,她知道的优势,知道自己从哪个角度看上去最好看,要是往常这个时候,林思淼早就心疼地搂着她的腰细细安慰她了,可是现在,他竟像瞎了一样,反而露出了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