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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都能想象得出望遥轻扬嘴角,微微蹙眉,故作忧伤的样子了。“我就算今天死在玄蜂手里,你也不在乎吗?”凤凝的眼神明显温柔下来,可表情却仍是倔强:“那也是你自找的!”她嘴角动了动,别过脸,语气带着不甘:“就算你今天救了朱雀使,她也根本不会领情。”望遥终于适时地走了出来。他慢慢走到凤凝面前,拉过她的手,认真说道:“朱雀使怎么想,我也根本不在乎,我只希望自己能问心无愧。当初你那么恳求她将我留在墨丘,我总要做点事证明,她没有做错决定……”他刮了一下凤凝的鼻子,继续说道:“你也没有。”凤凝哼了声:“那你怎么不找个机会救我?”望遥直视着凤凝的眼睛,缓缓问道:“你觉得,我会允许有这样对你危险的机会存在吗?”以前曾听阿承用过这样一个比喻——“她的眼睛像满天的星星,发出璀璨的光芒”,当时我和小眉拼命嘲笑了他一番:那她一定只是想亮瞎对方的眼!可此刻我望着凤凝,竟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我能想到的比喻比阿承说的更恰当,可见,以后绝不能轻易嘲笑师兄,师兄毕竟是师兄,见多而识广。我忽然就很庆幸,云繁不似他大哥那般寡言少语,也不似他三弟这般花言巧语。可凤凝似乎对这花言巧语很是受用,她嘱咐了几句,让望遥好生休息,又替他紧了紧身上的外袍,还极为难得的甜甜一笑。我估摸着这戏也结束了,便提脚走人,却见不远处树丛间人影一晃,转瞬便不见了。一回头,正巧看到凤凝离开,望遥进了屋子。南瓜不知何时跑到我肩膀上,和我一起盯着那尚在晃动的树叶,悠悠道:“原来不只我们俩爱看戏,朱雀使也爱看戏啊。”☆、咫尺银河再次见到云繁时,是第二天午后。我只在城门口匆匆见了他一面,他就和其他妖怪一起,被抬到了别处接受疗伤。待得知所有被救的妖怪都已在西苑安顿下来时,我和望遥便迫不及待地赶过去,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寻云繁的身影。奇怪的是,我们寻遍了所有地方,却独独不见云繁。最后,还是南瓜发挥了本事,在东苑寻到了云繁的踪迹。我们立在墙角处,看着鬓影进了厢房,后面跟着端着药碗的玲珑。我急道:“完了,难道鬓影发现了云繁的真实身份?”南瓜提出异议:“除非鬓影见过云繁君……但若云繁君的身份被看穿了,应该就不能安静地躺在这里喝汤药了吧?”我问道:“你怎么知道云繁是安静地躺在里面,而不是被五花大绑地关在里面?”南瓜反驳:“要真五花大绑了,难道不是应该在牢……”望遥估计听不下去了,打断南瓜的话道:“我们得进去看看。”我道:“我可以变成飞虫进去看看。”望遥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的可信度。好在他还是相信我的实力的,点头道:“速去速回,不要轻举妄动,我在外面等着你。”我觉得自己的变身术已经炉火纯青了,不过,当然,仅限于变成飞虫。我飞到榻前紫铜浮雕的屏风上,看到鬓影正坐在床头扶住昏迷的云繁,玲珑正一勺一勺将汤药递到云繁嘴里。喂了半晌,汤药估计只灌进了一半。鬓影又扶云繁躺下,倒也没多做停留,又急忙和玲珑出了房间。我也随之飞了出来。南瓜对我汇报的情景表示大为困惑,望遥也是不解,但值得欣慰的是,云繁的真实身份似乎并没有暴露,鬓影也应该没有将云繁五花大绑送进牢房的打算。于是,我们三个只好就这样先散了,望遥负责去打听鬓影独独带走云繁的经过,南瓜负责守在这里监视,我负责变成飞虫再次尾随鬓影。可跟踪鬓影根本没什么作用,因为自从出了厢房,她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刺绣,绣的还是一幅颇为复杂的锦簇花团。她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在达到我所能维持的变身时间的极限时,我只好飞了出来。此时,已是傍晚。我、南瓜和望遥围坐在桌边,对今天的异常状况提出了几个假设。假设一是鬓影对云繁一见钟情,假设二是云繁曾经救过鬓影,或与鬓影相识,假设三是鬓影认错了人,误以为云繁是她失散多年的兄弟或是伴侣。假设一和二分别被我和望遥否决,南瓜对望遥的否决没什么异议,却对我一口气否决了假设一表示出了奇怪的不满。“为什么不可能是一见钟情?你不要因为自己没有对云繁君一见钟情就否定别人也不可能好吗?”这话正好戳中我的痛处,我无言以对,但仍硬着头皮坚持这是只有在说书先生的口中才会出现的老旧桥段。不过不管是哪种假设,好在云繁已经平安回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等他清醒过来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在抱着这种期待焦急地等待了三天之后,终于等来了云繁醒过来的这一天。这天正下着霏霏细雨,我撑着南瓜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把硕大的油纸伞,第二十八次走过东苑,假装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我一直盯着云繁所住的厢房,所以当撞到站在院子中央的挺拔身影时,着实吓了一跳。我没敢抬头,连说了几声“对不起”之后,就急急绕过去。谁想走得太急,脚下一滑,噗咚一下摔在地上。这一跤摔得不轻,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爬起来后,正巧那身影转过脸来。蒙蒙雨帘之下,隔着一层水汽的,正是这几日夜夜出现在我梦里的那张脸。可此时水雾迷蒙,倒令我有些分不清了,分不清是否仍在梦里。连云繁一向明亮的眼,也变得有些混沌迷离。好在这声音,仍是一贯的清朗。“路滑,小心。”我还来不及回一句,云繁就转身走了。我急忙跟上去,拉了他衣袖,“你醒了怎么不来找我们?望遥可担心了!”云繁偏过头看我,眼里竟有些迷茫:“望遥?”我愣了下,打趣道:“不是睡得太久都睡傻了吧,连亲弟弟的名字也不记得了?那你呢,你叫什么?”云繁竟认真地想了会儿,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抬脚又要走。这玩笑可开得有些过分了!我挡住云繁的去路,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叫卫菱,你叫云繁,我是你jiejie,你怎么不认识我呢?”“jiejie?”云繁皱起眉头,“那你怎么不叫云菱?”“我……我跟娘姓,你跟爹姓!”我踮起脚,本想戳一下云繁的额头,但试了下发现可能够不着,只好放弃,改用自己的伞狠狠打了下云繁的伞,“臭小子,这都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