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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但却一点不紧张,流露出小女孩天真的好奇,半嗔半娇道:“陛下若是不回答,我是不会告诉你阿娆在哪里的。”江璃的眉宇蹙了蹙,勾起冷煞的杀气。掐住孟淮竹脖子的手渐渐收紧,她的脸被憋的通红,喘着粗气,但却仍挂着媚极的笑。江璃始终神情冷漠,仿佛这要置人于死地的手不是他的。良久,他的手松开,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孟淮竹捂着脖子猛烈咳嗽,边咳边哈哈大笑。“皇帝陛下,我猜你对阿娆肯定不止是表面的爱宠与温柔,你一定……”她幽沉了声调,“你一定用你自己的方式折磨过她。你看穿了她有事瞒着你,看穿了她背负着难以言说的辛秘,可是你又问不出来,心中定是愤懑难平的吧,你舍不得杀她,可你有的是能令她难堪,有苦难言的法子折磨她,对不对?”孟淮竹收敛了笑意,容色冷冽,含着几分讽意:“你本就是个心狠手辣、性情乖张的人,可你当初偏要做出一副和煦佳公子的模样诱阿娆上钩,你猜,阿娆嫁给你之后有没有后悔过?”江璃薄唇紧抿,面容阴沉至极,隐隐透出戾气。“惹恼了朕,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的声调一惯的悠扬有韵味,却毫无温度:“你吃准因为你是阿娆的jiejie,所以朕不会杀你?可这世上有的是能让人于无声无息间消失的方法,连一根骨头都不会留下,到时候,谁又能把你这条命算到朕的身上?”孟淮竹脸色煞白,不自觉后退。江璃斜睨了她一眼,眼底尽是不屑,“朕再问最后一遍,阿娆在哪里?”孟淮竹一边后退,一边瞥向壁橱,故作沉定:“陛下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样子吧,送我出宫。”江璃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四方合着的壁橱,阴郁的面容掠过一丝慌乱,臂袖垂下,掩在里面的手紧攥成拳。他倏然上前,打开壁橱,从里面抱出陷入昏迷的宁娆,极小心地把她搁回榻上。而后,熟门熟路地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一件带兜帽的宽大斗篷,扔给孟淮竹,再将崔阮浩唤了进来。崔阮浩看了一眼包裹在垂沿兜帽下露出的小半张脸,又瞟向榻上昏迷的宁娆,吓得半张了口,半天没回过神。江璃坐在榻边,把宁娆的手塞进被衾里,道:“你把她带出宫,不要让别人看见她的脸。”崔阮浩忙躬身应是,心有余悸地看着孟淮竹,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孟淮竹回头看向江璃,他的全副心神已都凝在了宁娆的身上,望着她犹如险些失去的珍宝,温情脉脉,几乎快要溢出来。讥诮一笑,揽过宽大的斗篷,随崔阮浩出去。长夜漫漫,长安城的街道漆黑延展,空无一人,唯有迎风微颤的油纸灯笼在街心投下昏黄的光晕。那光晕犹如摇曳不定的萤火在孟淮竹的身上跳跃,流淌,漫过。她默然停下,望着前边投落下来的身影。夜风低啸,那人的声音也似乎染了晚风的萧索,有着不尽真实的感觉。“你不该贸然去招惹陛下,他心思诡谲,深不可测,你这一去又不知会给自己招来什么。”孟淮竹定了定心神,那被掐住脖子险些窒息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她不快道:“我若不来试一试,怎么知道他能不能将我和淮雪分清楚。既然现在知道结果了,那么往后的路也就不能心存侥幸了,要取代淮雪,就必须先除江璃。”“除江璃?”那人嗤笑:“你可真是对自己怪有信心的。”孟淮竹凛寒了神色:“你这是什么意思?追随你的陛下时间久了,就把他看成神,觉得凡人永远不能碰触了?”那人沉默了。良久,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小心,不要过于轻敌。”“你不觉得事情到现在为止都太顺利了吗?你想策反大魏武将,便有一个与大魏皇族有仇怨的罗坤在南淮驻防。你想挑拨南派和陛下的关系,他便恰好遂了你的意把端睦公主和安北王贬回封地。你想拿楚王做靶子,利用他皇弟的身份挑拨大魏内乱,陛下便恰好给他和陈吟初赐婚,推进了他和南派的关系,又因为楚王的不情愿而令兄弟生隙。”“所有的一切都来的这么顺利,你就没想过,兴许这是一个圈套。”孟淮竹站在烛光里,脸色却是晦暗的。她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可是却不愿承认,用力将这预感压下去,阴阳怪气道:“你未免把这位皇帝想得太英明神武了,若这真是一个圈套,那起码是在他还为太子时就已经在为今天铺路了,若真是这样,他可真成了未卜先知的神人了。”对面的人又陷入沉默。枯黄的落叶顺着风飞旋而过,从街心辗转飘到了街尾,落到了那人的身上。他抬手将肩上的落叶掸掉,苦涩道:“我知道说服不了你,也罢,你多保重吧。”说罢,转身要走。孟淮竹叫住了他。“你不必担心皇帝会怀疑你,我今日还办了一件事,会让皇帝消除对你的怀疑。”那人背对着孟淮竹,缄然片刻,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陛下,他若是要怀疑一个人,不会轻易打消的,在他的世界里,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的。近来好些事情……他已经不让近身的人知道了,哪怕是他从前最信任的人。”孟淮竹的脸上浮过担忧,凝望着前人的背影,轻轻道:“那你多加小心,必要时候保全自己要紧,若实在不行,就让淮雪救你。”那人点了点头,在黑暗中疾步远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荒寂无人的街衢尽头。……殿内轩窗四敞,有微凉秋风灌涌而入,吹得幔帐翩然飘起。江璃坐在榻边,抚着宁娆的掌心,望向她宁静酣睡的面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还想装睡装到什么时候?”宁娆嘴角略微抽搐,睁开了一道缝。江璃那冗长的、刺绣着繁复九章蟠醨龙纹的纁裳铺陈在身后,被风吹得衣角瑟瑟。她躺着,嘿嘿一笑:“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江璃的心里漫过不安,声音不由得发颤:“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宁娆保持着僵硬的微笑:“我就刚醒,我醒那时候你们正掐的厉害,我估摸着这时候我要是推开壁橱的门出来,大家兴许都会有些尴尬,所以就……”“哦。”江璃垂落下睫羽,显出隐晦的郁色。宁娆知道他在抑郁什么。不就是孟淮竹那句“你有的是能令她难堪,有苦难言的法子折磨她”嘛。没错,她都听到了。可是听到又怎么样?前尘往事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面前的江璃又是个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