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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太监尖细的嗓子叫了一声,周贤妃像是从云端跌进了低谷,半颗心都要冻僵了。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皇帝?难道是皇帝顾及朝中大臣和民意,终于……终于想把皇位留给太子了么!……皇帝的旨意颁发之后,萧飒第一时间入宫向周贤妃请安。他了解自己的父皇,这些年间,父皇一直纵容他和母妃,哪怕周家再骄纵,也是荣宠不绝。而如今皇帝竟然为了太子一事,将周家流放荒远的凉州……皇帝怎么可能为太子出头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昭阳宫。周贤妃哭花了妆容,用帕子垫着眼角,无助地看着萧飒:“飒儿,你舅舅他……他竟沦落到如此下场……”兄弟一家人都流放边境,差点打碎了她的心。而皇上的无情,又让她想到了十多年前,孝惠皇后的下场……也是这般的凄惨。她想到那副场面,慢慢颤抖起来。萧飒比她冷静一些,按捺心底的焦躁,安慰道:“母妃莫要忧心,舅舅虽是除去官身,但父皇向来心疼母妃,等父皇息了怒,舅舅一家人自然是无碍的……”他这样说着,心底冒出和周贤妃相似的想法,自那日庆成宴出了岔子之后,皇帝就慢慢变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了裂缝。该做些……什么才行。周贤妃看着萧飒,泪眼婆娑:“他若是不息怒呢?当初他对先皇后那般无情,若是有朝一日,他也用那样的手段对我们……”萧飒沉默许久,眼里流露一丝精光,道:“那就让父皇追随先皇后而去,先一步入土吧。”声音带上了一丝阴狠,冷如寒冰。周贤妃惊恐地看他。……朝堂的风波,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东宫。东宫的宫人们得了吩咐,知道太子妃娘娘是最重要的主子,无论何时都记挂着她的心绪。风声根本没传到东宫里。宫人们挂着温和的微笑,陪着白簌簌逛园子,到处游玩。白簌簌一向喜动,而有时也静在屋子里,静静绣着自己的荷包。宫人惊奇地发现,娘娘竟然喜欢绣荷包,心里震了震。娘娘怎么喜欢上绣荷包了?难道是为了太子殿下,特意去学的?这样一看,娘娘可真是对殿下喜欢得紧呢!白簌簌跟着红珠学过一些女工,手艺还是稚拙,像是孩子过家家。萧君山有时候看她绣荷包,一绣就能绣几个时辰,瑞兽麒麟都能丑成黑乎乎的小狗。而这一天,白簌簌照常绣荷包,手里圆滚滚的白兔子快要成形,萍姑忽然急急入门,带来建陵侯府的消息。“娘娘,建陵侯府来了人,说是侯爷跟夫人都想念娘娘得紧,想要娘娘回府一趟呢。”白簌簌绣花的手停住了,微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萧君山拿下她手里的绣针,摸了摸她的手,攥紧。他问:“想回去?”“不回去,不喜欢他们。”白簌簌想了想,道。“那便不回去。”萧君山微抿了唇,她也知道自己是她的夫君,东宫才是她的家。萍姑跟建陵侯府的人打了交道,看着白簌簌的眼里带着点忧色,道:“他们还来了口信,说是温姨娘如今迁入祖坟,娘娘自去了涿光山之后,便再未拜祭过温姨娘。不如去祠堂看看温姨娘,温姨娘在天之灵看到娘娘,想必也是欢喜的。”“温……娘亲。”白簌簌听到这个名字,怔住。那是她的娘亲,对她有特别的意义,白簌簌扯着萧君山的衣角:“我要去看娘亲。”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陪我去,娘亲也想看你。”……萧君山第一次随白簌簌去建陵侯府,白簌簌生怕他走丢,紧紧攥着萧君山的衣角,在前面给他带路。萧君山看着她认真的脸,有些失笑。她怎么觉得,自己需要她照顾呢?他手一勾,轻轻把白簌簌带到了身边,差一点就摁到自己怀里了,白簌簌睁大懵懂的眼睛,仰头看萧君山。他点了点她的额头,微微一笑。真是个小傻子。那前面引路的下人都把他们带到了建陵侯府里,她还傻愣愣往旁边走呢。附近的下人窥见他们亲昵的模样,脸色多少都有点不自然起来,毕竟今天去请簌簌小姐回来,其实……是建陵侯夫人的意思。而那意思,多少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建陵侯夫妇等在门前的雪白石狮旁边,很是殷勤的迎接他们,单是白簌簌自然没有这个待遇,而如今锋芒毕露的太子殿下来到侯府,便不同了。待到将两人迎到正厅,建陵侯夫人的面孔更加热情,跟白簌簌套近乎:“不过几月不见,怎么连为娘都忘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娘这些时日想念你得紧呢。”她一脸热络,就像白簌簌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说着就要抓白簌簌的手,白簌簌朝后退了退,躲开。白簌簌退到萧君山旁边,看清正厅之中除了建陵侯夫妇,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一个弱柳迎风的女子站在厅里,似是建陵侯夫人的远房亲戚,面容有几分相似。白簌簌蹙了蹙眉。这个人,她没见过。建陵侯夫人对她的躲避不以为意,给她引见那一名女子,笑道:“快看这是谁,这是你儿时最亲热的玉jiejie啊。”那女子袅袅娜娜跟白簌簌行了一礼,一边行礼,一边朝她身旁的太子看去。目光直勾勾,就像能吃人一般。白簌簌不舒服了。“你是,谁?”她问。女子笑道:“我是你的玉jiejie,小时候常和你一起玩的,怎么把我都给忘了?这么多年过去,簌簌都出落得这般水灵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她的话很长,白簌簌不想听了。“祠堂在哪里?我去看娘亲。”白簌簌回到侯府,就是为了祭拜温姨娘。“怎么一回来就去祠堂?不如先和表姐去园子里逛逛,你不是喜欢逛园子的吗?让表姐陪你玩,陪太子殿下玩,好不好?”建陵侯夫人笑盈盈的说,把白簌簌当傻儿哄。她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如今太子得势,她是要把白簌簌当跳板,换得自己的权势。建陵侯夫人朝着那女子使眼色,女子忙走向萧君山,朝着他盈盈行礼。“见过太子殿下,簌簌性子天真,多谢殿下对簌簌的照顾。”萧君山目光冷淡,不置一词。女子遭了冷遇,咬了咬唇,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萧君山,露出腼腆的微笑:“玉儿一事无成,唯有女红精进。这是玉儿给簌簌绣的荷包,殿下挂着的荷包看着花色老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