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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为了江恒要同行,这才将金簪戴上,没想到话都没说几句,却丢了一件贵重首饰,真是说又说不出,怨又无人怨,整整的掉了一夜的眼泪。好好的八月十五,却闹出这么一件事来,无锡城里连点过节的气氛也没有了。南华郡主昨夜睡得太晚,第二日近午时才起身,听大丫鬟珊瑚细说了昨夜之事,不由得叹道:“昨儿听恒儿说得轻巧,还当只是有几人落水罢了,怎的竟闹得这般大,还死了人?阿弥陀佛,幸好恒儿没事。他人呢?可有什么不适?要不要请郎中?”珊瑚一面替她梳头,一面笑道:“郡主放心,珍珠昨儿半夜就过去看了,二少爷没事。连同青盏和飞箭,都是好好的。”“这就好。”南华郡主叹了口气,“这八月十五出这样的事,也真是……唉,叫人拿二百两银子去庙里,替这些人做一场法事超度吧。可怜见的,都是妇人和孩童。”“郡主真是慈心。”珊瑚忙恭维了一句,又道,“二少爷随了郡主,也是一片慈心地关切这些人,早上用饭的时候还说起呢。”“恒儿一早就起了?”南华郡主微微皱眉,“昨夜累成那样,今儿还不好生歇着。”“说是要去蒋家还衣裳,还要去医馆看看那些人,早早就出去了。”珊瑚窥探着南华郡主的脸色,缓缓地说,“说起来,蒋家那位大姑娘也真有胆气,见了那场面竟不怕,还能救人呢。”南华郡主不在意地道:“行医之家的女儿,司空见惯罢了。”“二少爷可是夸了又夸,赞不绝口呢。”“嗯?”南华郡主眉毛微微一挑,半转过身来,“恒儿还夸了蒋家那丫头?”珊瑚连忙放松手上力道,免得扯痛了南华郡主头皮,一面道:“可不是。奴婢早晨又过去看二少爷,正好二少爷在用饭,见了奴婢就说起昨夜之事,将蒋大姑娘夸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奴婢愚钝,前几次竟没看出来蒋大姑娘如此出众呢。”倘若青盏在这里,一准得说珊瑚太过夸大。她一早过去见到江恒,的确问了昨夜的事,江恒也的确提到了桃华救治多人,但他急着出门,不过是说了寥寥数语,更不必说什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惜南华郡主并不知情,两道眉毛都紧皱在了一起:“恒儿当真如此说?”珊瑚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奴婢也不知这话该说不该说……二少爷在京里,没见过蒋家姑娘这样的女子,偏生蒋家姑娘生得又好,二少爷如今这个年纪……”南华郡主的眉头随着她的话越皱越紧,不悦地道:“那丫头算什么,恒儿也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份上。不过——像她这般的女孩儿,恒儿倒确实没见过……”珊瑚诺诺连声,心里却明镜一般。南华郡主这话有些口是心非,说是蒋大姑娘不算什么,实则珊瑚在京城里跟随南华郡主出入,见过了许多高门显贵家的闺秀,也难以找出几个能与这位蒋大姑娘比肩的容貌。尤其蒋大姑娘与那些闺秀又有所不同,身上别有一股子珊瑚形容不出的感觉,江恒正是慕少艾的年纪,被其吸引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珊瑚心里嘀咕着,南华郡主已经淡淡道:“你想得很是周到。恒儿大了,我一个人总是看顾不过来。你们多替我瞧着些,就是你们忠心了。”说着,随手从妆匣里拿了只镯子递给珊瑚,“你手上这素银镯子平日戴戴罢了,过年回家的时候也该戴只金的,也叫家里人看看,知道你在府里过得好,心里放心。”珊瑚连忙跪下接了:“谢郡主赏赐。奴婢每次回家,都得告诉他们郡主是如何厚待奴婢的,他们心里都感激着呢。”南华郡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吧,再去问问少夫人,若是她身子没什么不适,这几天就启程回京。”珊瑚答应着,挑了几枝钗钿替南华郡主插戴好,这才退了出去。袖子里的赤金镯子凉凉地压着她的手心,珊瑚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不过,这镯子她是不会在过年的时候戴着回家的。若是真的戴了回去,不是被她爹抢去换了酒喝,就是被她娘抢去补贴了哥哥。珊瑚不是江家家生子,而是八岁才从外头买进府的。她家在乡下,父母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一个儿子,宝贝得不行。珊瑚虽然是最小的孩子,可仍旧根本不被父母放在眼中。家里穷,又要养这许多孩子,父亲还酗酒,可想而知,几个女孩儿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珊瑚的兄长有些小聪明,父母便如获至宝,甚至兴起让儿子读书改换门庭的念头。珊瑚的三个jiejie都被嫁出去换了彩礼来供弟弟读书,可惜读了十年,仍旧是连个童生都没考中。读书不成,父母便指望着儿子传宗接代,珊瑚就是为了给兄长筹彩礼钱,才被卖到江家的。前头几个jiejie好歹还是嫁人,她却从此就由良为贱,生死都cao于主家之手了。不过珊瑚半点都不反对。江家因为尚了郡主,名声在外,便是乡下人也知道。珊瑚也有所耳闻,听说过江家待下人并不苛刻,虽时有发卖,却从来没有打死的。因此在离开家的时候,珊瑚头都没有回过,这个家,她早就待够了!外头买进来的丫鬟自然没有府里家生子儿有优势,珊瑚开头也不过是个未入等的洒扫小丫头罢了。然而她肯吃苦,不单是份内的活计,就是大丫鬟们有什么吩咐,她也抢着去做,到了十二岁,就升了三等丫鬟。这个位置照例还是凑不到主子们身边的,然而珊瑚幸运地认了一个干娘,就是当时替南华郡主梳头的婆子,她曾有过一个女儿,若不是因为出天花死了,就正该跟珊瑚一般大。珊瑚跟着这位干娘学到了梳头的手艺,等干娘年纪大了,就将她推荐给了南华郡主。时来运转,珊瑚先是从三等一跳到二等,半年之后,因为南华郡主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出嫁,珊瑚就补了她的缺。进府十年,珊瑚只在成了一等大丫鬟之后,才在过年的时候回家去看一眼。回家探亲这是主子给的恩典,也是一等大丫鬟的荣誉,若不然,珊瑚根本不想回那个家看一眼。与琥珀不同,珊瑚想要的出路,并不是给府里的少爷公子们做妾。妾有什么好呢?她的二姐就是给一个土财主做了妾,结果天天挨大妇打骂,偶尔回家来身上总是带伤。父母非但不可怜她,还埋怨她不能得到宠爱,弄些银钱贴补家里。珊瑚想要的,是将来能被南华郡主指给府里的一个管事为妻。虽说两人都是奴身,但奴身也有奴身的好处。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南华郡主有太后撑腰,江家的家奴都是外人不敢轻易得罪的。何况家奴连此身都属主人,更不必说家财了,就是亲生父母,也再管不到她一丝一毫,更不能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