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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巢,一旦弄出什么事情,没准火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更何况自己之前还去找了杨博,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自己可是抛了那么大的一块肥rou啊!老家伙还不满意,要想吃得更多,还是准备把自己掀翻,他们要掌控内阁?唐毅想来想去,没有头绪。除了徐阶和杨博之外,还能搅凤搅雨的也就是两淮的盐商,张家涉足食盐,是抢了不少人的饭碗的,盐商出于怨恨,算计张居正,也是可能的——等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唐党内部!正所谓灯下黑,自己这些年,苦心经验,实力深不可测,但是唐党上下,就是铁板一块吗?显然做不到,特别是自己任首辅以来,广用各方人才,虽然给唐党不少的甜头儿,可有些人难保不会想得到的更多。张居正执掌财权,那是多大的一块肥rou,谁不能吞下去?会不会有人背着自己,在暗中下手……说是两个时辰,等唐毅再度出现在会议室,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三位阁老还都正襟危坐,没有一个动弹的。唐毅连忙抱拳,“失礼了,还请大家原谅。”赵贞吉黑着脸道:“元辅做事谨慎,多等一会儿无所谓,可是眼下湖广已经乱了,巡抚被囚禁,按察使,布政使参议,提学,巡按,和张居正都不是一个调子,要是不即刻派人过去,只怕湖广要大乱啊!”高拱脸色很黑,所有迹象,都对张居正不利,高拱也没法保护他,赵贞吉又摆出了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真的让老夫子南下,只怕张居正开创的局面,顷刻之间,就会土崩瓦解。“元辅,这样吧,让老夫南下,我去清查湖广的事情。”“不必!”唐毅摆手阻拦。高拱心头一颤,惊问道:“元辅,那您准备派谁去?”“谁都不派,我亲自走一趟!”“什么!”高拱和赵贞吉都站了起来,“元辅,这种时候,内外交困,京城可离不开您坐镇啊!”“哈哈哈!”唐毅自信一笑,“高阁老,赵阁老,你们多虑了,代王手下豢养了不少死士,其中有很多是蒙古人,对付他的确有些困难,可是谭纶已经做好了准备,马芳又是久经大敌的名将,覆灭就在旦夕之间,其余伊王和辽王已经被平定。这三位藩王即叛即败,不会再有人跟进了,至于可以暂缓执行,除此之外,其他的事务,你们三位一起商量着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就暂时压下来,等着我回来,这一次去湖广,最多一两个月,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话说到了这份上,赵贞吉和高拱都不再反对。唐毅又把高胡子请到了自己的值房,聊了半个多时辰,唐毅离开之后,高拱暂时执掌内阁,当务之急是要团结朝臣,不要闹出内乱,再有要注意隆庆的态度,千万不能让小人有可乘之机。“中玄公,小弟斗胆建议,你务必收敛性子,相忍为国,这一道坎儿,要咱们一起过去!”高拱抓着胡须,笑道:“行之,老哥哥不是三岁孩子,你放心,就算是赵大洲闹,我也不搭理他。”“不只是赵阁老,还要小心——杨博!”唐毅的声音很低,听在高拱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颗惊雷。“怎么,他们也掺和进来了?”高拱惊问。“我手上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中玄公你别忘了,拿下了张太岳,东南清丈田亩的事情,只怕就推行不下去了!”响鼓不用重锤,在高拱粗犷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细腻的心。他瞬间明白过来,果然湖广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难怪唐毅要亲自跑一趟呢!高胡子总算收起了种种打算,深深一躬。“元辅放心,我一定凡事稳字当头,绝不多生事端。”交代完毕,转过天,唐毅只带着二十名护卫,一大清早就离开了京城,直奔湖广而去。……荆州府大牢,阴暗潮湿,几十年不见天日,馊臭味道刺鼻,吸一口气,就让人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张居正强忍着要昏过去的冲动,走到了一间牢房的前面。抬头看去,里面住着的正是辽王朱宪孑(字显示不出来,暂代),才关进来不到半个月,辽王殿下庞大的身躯就缩小了一圈,脸上的rou皮都耷拉下来,跟沙皮狗似的。头发蓬乱,胡须老长,在脖子上,胸口,都有一片片的血痂,那是长时间不洗澡,身上刺痒,用力挠破的结果。出了血,就吸引苍蝇蚊虫,蟑螂老鼠,爬到身上啃咬,伤口越来越大,流着脓水,发出恶臭的味道。辽王几乎要发疯了,见到有人来了。他突然扑了过来,双手扣住木栏,大声叫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我不想活着了!”张居正默默看着,三十多年前,敬爱的爷爷就死在了辽王的手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辽王成了自己的阶下囚。真想一声令下,把他的脑袋砍了,灭了辽王一脉,给自己的祖父报仇!张居正不止一次,动过这个念头。辽王造反,证据确凿,百口莫辩,还有什么迟疑的,难道你忘了血仇吗?不,我没忘!张居正用力攥紧拳头,他心里清楚,已经抓了一个伊王,再加上一个辽王,内阁能承受两个,呃不,是三个藩王一起被灭的后果吗?入阁拜相,是为了实现胸中的理想,治国平天下,好不容易有了最佳的机会,就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毁于一旦吗?不成啊,爷爷,您老在天之灵不要怪孙儿,我是大学士,是大明的宰相之一,我要心怀大局,您不是教导孙儿,要以天下为己任吗?张居正任由泪水从眼角流过,他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辽王殿下,死有什么滋味,还是活着比较好,你就不想再见见你那几十房的妻妾,还有十几个儿女?”辽王一愣,他盯着张居正好一会儿,突然哈哈狂笑。“你不用花言巧语了,我知道,你是张诚的孙子,他死在了我们辽王府,你如今入阁拜相,是要替你爷爷报仇的。本王斗不过你,只有死路一条,你不用再来欺骗我了。”“哈哈哈,殿下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我张某的仇人何其之多,你辽王又算得了什么?”“你?”朱宪孑气得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喷出了火,可张居正就是那么坦然,的确,自从唐毅柄政以来,内阁地位日渐提高,哪怕是末位的阁老,也位压九卿,更何况只是尊而无权,贵而无势的外藩。“把话挑明了吧,我的确想处置你们,可是我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我想辽王殿下,只怕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是吧?”朱宪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