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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请老师教导,能不缺用度就已经算她仁慈了。”“嬷嬷慎言。”在宫中哪敢这么讲上位者的闲话,小宫女吓得连忙劝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这吃人的宫中。第二日赵易睡醒用过早膳要找嬷嬷时,那位小宫女眼里带着张惶,颤抖着身子搂住赵易,一遍一遍告诉他,“殿下,嬷嬷不见了,您不要找她了。”小宫女年纪很小,一看就是刚进宫不久,还不识得宫廷险恶就被派到这章霖宫伺候赵易,那还是她第一次直面这宫廷的险恶。后来不久,那个经常陪赵易一起玩的小太监被调到其它宫中,原本生性活泼爱笑的小宫女比起以前要沉默内敛了不少,就连赵易也在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以前经常闹着要出章霖宫去玩的人现在却好像划地自封,把自己困在这小小的宫殿中。叶太后似乎不惧外人流言,虽然用度方面没有削减,但再没有往章霖宫调过其他宫女太监。赵易觉得,他估计一辈子都很难忘记那个时候,他的太傅亲自推开章霖宫的殿门,走到他身边为他理正衣冠,在他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牵住他的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笑问道:“殿下,你可愿意出去看一看?”赵易小小的手下意识抓紧衡玉的手,有暖意从他的手心透过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有钩心斗角,有尔虞我诈,也有阡陌人家,英雄豪情,以及山河万里。”衡玉望着赵易逐渐长开之后与赵信越来越相似的五官,恍惚之中又好像看到当年的帝王。他遇见先帝的时候,与赵易如今的年龄相近。而当时的先帝年岁则与他如今相近。就好像一场轮回。当年演武场中他玩笑般给自己立下一个帝王宠臣的人生目标,从忘年而交到君臣相得,这一路走来,因为先帝的纵容他得以在权势面前依旧撑着傲骨。如今他在赵易面前,如此对他介绍自己,“殿下,我姓许名衡玉,取字明初,是这大赵天下的太傅。”“殿下,如果踏出这扇宫门,您就是这天下的天子了。太傅乃帝王之师,我会成为您的老师,把您教导成一任合格的帝王。”赵易望着这位年轻俊秀得过分的太傅,越发拽紧了太傅的手,“你会牵着我走出去吗?”“会。我还会把这帝国铸成盛世,完整交到您手上。”“那我们出去吧。”他被这位年轻的太傅牵着,跨过章霖宫高高的门槛,迎着那初升的暖阳一步步走到金銮殿前,接受朝臣的叩拜。赵易很久没有梦到过从前在章霖宫的日子了,他从梦中惊醒,外面还不到五更天。室内燃着淡淡的熏香,赵易闻着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难受,再看外面的天色,距离上早朝也不远了,干脆就唤人进来帮他梳洗。“陛下,陛下……”他身边的内侍总管突然有些失态地从殿外跑进来。赵易微微蹙起眉来,突然有一股恐慌从他的心底泛上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一把拂开那个要上前给他戴上冕旒的宫女。“可是太傅……”他大步上前,直接走到内侍总管面前,近些年来越发威严的天子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威压释放。内侍总管跪下来,带着哭腔道:“陛下,太傅,太傅于昨晚病逝了。”赵易目光一瞬间有些呆滞起来,他站在原地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太傅之于他,如师如父。他大婚后亲政,改革弊端剑指异族从不曾惧怕,这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太傅永远站在他的身后。如今,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倒下去了……赵易抬起右手捂住眼睛,一瞬间觉得眼睛干涩得难受,“传令下去,太傅病逝,国家朝廷失一肱骨之臣,朕甚悲痛,罢朝三日以示哀悼。”记忆之中,那时身子已经逐渐衰弱下去的太傅正式上书乞骸骨,身上只挂着太傅的虚名。他有一回微服出宫前去太傅府中,恰好看到太傅在提笔写一本书。他听说过,太傅少年之时写过好几部,是断案的开山鼻祖,起了兴致靠近去看。待他问起,太傅方才搁笔把刚刚写好的一页内容放到旁边晾干。“臣欲为先帝写。”他微微一怔,“自有太史令书写,太傅何必亲自cao刀呢。”“陛下是觉得臣会写不好吗?”赵易连忙摇头,他为帝十几载,在天下读书人中颇有识人善用的美名,但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才,似太傅这般允文允武,琴棋书画俱通的鬼才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先帝与陛下一般,是一个宽厚的帝王。但他为了把这样一个重新焕发荣光的帝国交到后人手上,在史书中承担了许多本不该由他所承担的骂名。所以臣这本,与其说是客观公正的史书,不如说是站在臣的角度,缅怀追忆先帝。”有过之处他轻描淡写略过去,有功之处他不吝笔墨,致以华美辞藻。在他笔下所成的这部史书,其他事件发展都能站在客观角度冷静分析,唯独对赵信个人的评价上,必然做不到史书最基本的一点。——即是公正。这本,他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年,写完之后就把原稿呈上给赵易,没有再理会后续的事情。到后来衡玉陪葬皇陵,处理完他的丧事后,赵易才找来太史令,把衡玉所写的这本极厚的交给太史令,命他将这份原稿整理,在原稿的基础上稍作改动便作为先帝的永载于史册。“太傅历经三朝,与先帝与朕皆是君臣相得,太史令不如写就一部记载这样的君臣情谊可好?”赵易说完,挥袖命太史令告退,但太史令还没踏出殿内,赵易又出声制止了他。“罢了。”正值壮年的帝王轻叹口气,突然又改了主意。“太傅生前希望朕全他与先帝这一场君臣相得,日后将他陪葬于先帝皇陵旁……”“这本,便只记载先帝与太傅即可。”作者有话要说: 建平帝对太傅是充满孺慕之情的,而他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