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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陪在他身边,也对着吴教授笑。因为无国界医生医疗点在这里已经开设了几年,当地人也对他们颇为友善。小男孩的母亲是位身材极为瘦削的女性,当地人经常是光着上身的。冯小满在第一眼看到这位母亲时,居然没有察觉到她是一位女性。严重的营养不良已经让她的第二性特征几乎跟消失了一样。但就是这位骨瘦如柴的母亲,愣是背着她的孩子走了三天,才把自己的孩子给带过来求助医生。当地人的交通非常不便利,冯小满在跟着大家一起外出采购的时候,发现车辆少的可怜。绝大部分人外出完全要依靠双腿。冯小满在来之前接受简单培训的时候曾经被告诫过,因为生存环境不佳。在这里,父母放弃虚弱的孩子是一件极为常见的事情。他们没有时间精力过多地倾斜给一个孩子,因为他们还有其他孩子需要照顾。可是冯小满自己却发现,母爱是一种本能。她看到的是更多的母亲竭尽自己所能的去挽救自己的孩子。他们查完房之后,吴教授刚刚开完医嘱交给护士去执行。就又来了急诊病人,有个两岁大的女婴被严重烫伤了。当地人做好饭菜以后,锅就直接摆在地上,围着边上吃。别说是小孩子了,大人被烫伤的也不罕见。送女儿来医院的也是她的母亲,同样满脸焦急。冯小满更加喜欢当地妇女,因为她觉得这里的男人是真的非常懒。除了几位受过一定教育的医务人员外,后勤的工作人员里也是女性更为勤快。送孩子来看病的多半也是母亲,很多父亲根本就不伸头。吴教授在当地翻译的帮助下,听明白了这孩子已经被烫伤五天了。因为他们村子距离医院比较远,所以一开始这位母亲并没有选择送孩子来医院,而是采取当地的土法简单处理了。可是两天前孩子开始发高烧,她赶紧背着孩子过来看病了。这种事情发生在国内,这位母亲肯定要被指责。可是这里是非洲,她脚步不停地一直走到这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谁又能忍心指责她?她还在忧心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吴教授用生理盐水浸泡着孩子腿上包裹着的布,想尽可能轻柔一些将已经跟rou粘连在一起的布料给揭开。这个过程中,因为疼痛,可怜的小女孩痛哭不已。她的母亲一直抱着她,企图安慰她。冯小满给吴教授帮忙递器械。另一头的外科医生道格拉斯先生也在给病人进行抢救,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冯小满已经习惯这种快节奏了。从她踏上这片土地开始,这种仿佛打仗一样的状态就没有停下来过。吴教授好不容易揭开了包裹在小女孩腿上的布料,她的伤口已经溃烂了。冯小满都看到了腐rou。几乎与此同时,苍蝇也嗡嗡地飞了过来。凯瑟琳曾经用一种近乎于黑色幽默的口吻跟冯小满说过,苍蝇其实也是他们的助理,如果一位病人身上停留的苍蝇数目超过三十个,她就得果断地给她下病危通知书了。此刻不用数,冯小满都能判断出停在小女孩腿上的苍蝇跟围绕在她身边的苍蝇远远超过了三十只。吴教授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孩子情况太严重了,她目前能够做的就是给她清创,生命支持治疗,上抗生素对抗伤口感染,后续的治疗以及植皮得去另一家由无国界医生组织开设的医院才能进行。每隔一个礼拜,无国界医生组织的飞机就会过来转运一批情况更严重,这里的条件没有办法解决的病人过去。吴教授给对方医院的医生挂了电话,他们刚好新到了一台植皮仪器。听了吴教授描述的状况,对方非常痛快地应下了,没问题。于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保证在这几天时间里,小女孩能够安然地活着,最好发烧跟伤口感染可以得到控制。这如果是在京中的医学院附属医院,对于吴教授这样级别的专家而言,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他们身处条件简陋到超乎世人想象的医疗援助点。凯瑟琳曾经抱怨过,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X光、B超机,所有的辅助检查设备都指望不上。这就是无国界医生的日常工作环境。吴教授采取物理降温,用酒精擦拭孩子的大动脉,在输液里头加入了退烧药跟抗生素,希望帮助她的生命体征尽快恢复平稳。疼痛与高热造成的难受让这个小女孩哭闹不休。因为高热造成的脱水,她的小脸干瘪的可怜,护士在边上为她喂着口服盐补液。她的母亲尽可能固定住她的小脑袋,防止她动作过大将头皮针给甩出去。冯小满没有一刻像这样觉得无助,因为她发现自己其实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非常沮丧。她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能的,干什么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在那一刻,她发现自己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吴教授皱着眉头看着小女孩的伤腿,叮嘱护士监测好生命体征。这要是在大医院,奢侈点儿,上个监护仪就能省掉好多事了。不过在这里,这一切都只能由护士自己手动完成。他们不可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一个病人身上。尽管担心小女孩的安危,吴教授还是在处理完她的病情之后就急着去接诊病人了。外面密密麻麻排着队的,都是前来求诊的病人。他们几乎都是经过了数小时乃至数天的跋涉才来到这里求诊的。冯小满在边上帮忙做简单的助手工作,她一直在担心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她有过被猪差点儿咬掉胳膊的经历。如果当时不是周家村的老人看不下去,强逼着周老太送她去医院,她说不定就胳膊没了甚至小命不保了。一直忙碌到中午就餐时间,吴教授才有空匆匆忙忙跑去简陋的病房看一眼那个小姑娘。她还在发着烧,脸上透着不自然的色泽。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身体虚弱到没有办法再睁开眼睛,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这对吴教授而言也是一个难题,小病人重病的确需要休息,但是如何判断熟睡跟昏迷的区别,她就需要不断地进行生命体征的测量。她亲自给这个小女孩测过体温之后,眉头就无法松开了。持续高热不退的话,这个小女孩也许无法支撑到三天后飞机的到来。吃饭的时候,凯瑟琳安慰了吴教授一句:“说不定能撑下去。我觉得女孩的生命力要比男孩顽强。”说着,她笑了起来,“这大概是因为女性的生存条件更艰难的缘故。”见惯了生死的吴教授很快也调整了过来。她苦笑着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