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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选择的日子有整整一个月那么长,而丁峻二人早在秘密的地方吃好喝好被养得白白胖胖,甚至连吵闹都不吵闹了。每日里乖乖地等着三餐,然后看书下棋。这些日子谢琬也时常地在东宫出入。因着这目标是冲着皇帝,太子和太子妃被皇帝压制了几十年。如今好容易见着他有吃不下睡不着的时候,一改当初的焦虑忧心,变得从容起来。可是一面又在心底里自责,觉得身为儿子儿媳,不该把他置于这样的境地而不顾。谢琬只当没看见,把殷煦往他们面前一推,他们立即什么烦恼也不见了。至于乾清宫,她当然是不去的,按说皇帝如今被气得三天两头的病倒。作为孙媳妇,她是该去请个安什么的。可是他连殷煦都不让进,她何必去送脸给人打?说句大不敬的。他若是真扛不过这一坎去了,倒还好了,可惜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他只怕没那么容易呜呼。倾听满京师的传言对于谢琬来说已在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内容,而殷曜奏请出宫另住的事她当然也听说了。因着鲁国公也参与有份,殷昭当然也知道整件事始末,这日她在谢琬的抱厦里一面在她的花瓶瓷胎上描花,一面就说道:“皇上当然是不会退位的,就是退位也会以不让大哥承继大统为条件,而殷曜在宫里难免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他出来住也好。你说呢?”“不好。一点也不好。”谢琬给她递颜料,看着窗花一笑,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主意绝不是郑铎想的,而是谢荣想的。殷曜前些日子不是在议婚么?他也十六了,按规矩也得搬出宫来另住了。这样一来对谢荣就大有好处了,至少到时他就可以住进殷曜府上对他出谋划策。”这件事除了让她更加增添几分一把拿下谢荣的决心以外,其实并没给她带来什么烦恼。殷昭停笔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他在东宫也没什么心腹,若是出宫另住,倒是很利于培养党羽。看来我们得去跟父亲打个招呼才是。”谢琬看着她道:“都是儿子,你直接跟他这么说,他能答应?”殷昭继续落笔,说道:“何需直言?皇上不是挺喜欢留他在身边的么?他深受皇恩这么久,这些日子皇上负病在床,他就不用去乾清宫侍侍疾尽尽孝道,直到皇上身子全然康复?他连侍疾都不去,皇上岂不是白疼了他一场。”谢琬微笑摇起扇子,“言之有理。”殷昭下晌入宫坐了坐,殷曜被派往乾清宫去侍疾的旨意就下来了。殷曜原是不想出宫的,可是后来被谢荣一番劝说,到底觉得出宫才是真的对他有利,于是跟太子提了。这里才刚建立起对新生活的一番向往,指望着太子能答应,没想到转眼间又接到了旨意让他去乾清宫侍疾,如此来去地折腾,未免就有些不大耐烦。郑侧妃却不这么认为,把宫人们都支出去了便就正色与他道:“眼下这个时候去乾清宫侍疾是多么好的机会,你正该好好利用才是,怎么做出这副要死的样子来?皇上不退位也好,退位也好,这期间你只要会侍候好了他,让他把册立诏书颁了给你,岂不是事半功倍?“那七先生就是再厉害,他敢伤皇帝性命么?等你做了太子或者皇上,七先生怎能伤得了你?到那时候你有千军万马相护,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到你。你自己怎么不动动脑子想想?”殷曜听后深以为然,才又打起精神去了。谢荣得知太子下旨让殷曜去了乾清宫侍疾,自不免有番懊恼。他原想着借这事成功回到殷曜身边,从而接近皇帝,没想到却又泡了汤。如今殷曜去了乾清宫,便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出得来了,而殷昱他们给皇帝的时间是一个月,如果他不在这一个月里跟殷曜联系上,往后只怕再难有机会了。不过想来想去,他再懊恼也还是比不上七先生。殷昱他们这次方方面面都算到,不但逼得群臣与皇帝日渐离心离德,又把所有的罪名都盖在七先生头上,并且还毫不客气地把剑头指向七先生,逼着他要么放手要么露面——七先生怎么会放手呢?可是这道战书一下来,皇帝若是让位给太子的话,形势对七先生来说就有着绝对不利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定已经沉不住气,在计划着如何反过来干扰殷昱他们的阴谋了。只要七先生一动,他总会有机会抓住的。事实上谢荣猜得虽不十分正确,但是也差不离儿。北城浣纱胡同的小院子里,七先生临窗而立,望着庑廊下两只戏水的小鸭,面具后的双眼射出如冰刀一般的目光,他一抬手,手上一只杯子蓦地飞去,砸中一只鸭子的当胸,那鸭子突然倒地,而另一只则扑楞着翅膀发出连串的怪叫声踏水而去。“他们的目标不是在皇帝!是在我!”他蓦地转过身来,盯着面前的老者,“被他们这么一闹,我如今愈来愈被动了,皇帝要么退位要么与群臣为敌,这哪一条对我来说都没好处!他退位了便是太子登基,这帮人肯定是殷昱和魏彬!”这老者道:“可是即使是这样,咱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做的太绝了,完全没有丝毫破绽。而且藏人的地方也十分之严,至今也没有人打听到。再加上上头有太子他们半遮半掩的打掩护,谁会相信是他做的?”“所以连谢荣也拿他们没法子是么?”七先生冷嗤道,负手走过来,“皇位绝不能落到太子尤其是殷昱手上。殷昱他们这半年来动作频频,似乎很着急拿到这个太孙之位,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说到这里他目光紧盯向面前的老者,“他们连坐等着太子登基再封回太孙都不肯,是不是太子出了什么事?”老者垂头想了想,“这个不清楚,不过据说,这些日子陈复礼往东宫去的多。”“陈复礼?”七先生眉头忽地凝起来,“太子数年前得过场大病,难道是因为他身子又出毛病了?”老者道:“小的稍后去打听打听再来禀报先生。”七先生点点头,摆手让了他出去。正文、369造访事情闹出已经有四五日,至今也还没见七先生有什么动静,骆骞渐渐有点坐不住,这两日徘徊在正豫堂外想进又不便进的模样。谢琬都瞅在眼里,她也在时刻等待着七先生浮出水面,可是这才五日不是吗?如果七先生连这五日时间都呆不住,那他也不可能会隐藏得这么深这么久了。“殷曜在去乾清宫之前,郑侧妃对殷曜有过一番提点,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