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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竟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手指。她捂着嘴,眼里闪动着惊喜的泪花。护士笑吟吟地夸赞说:“他啊,知道自己错了,这是向mama道歉呢。小家伙,真聪明!”她握着他的小手,不停地亲吻,“mama怎么会怪你呢?我要感谢你,是你的到来,给mama的人生带来新的希望。”小家伙张开嘴,竟然打了个哈欠,似乎不耐烦听她这么说,护士哈哈大笑。生产完第二天,一个意外的客人赶到病房看望她。她激动地伸出手,“常mama!”远在朔阳的常月梅到上海来了。见到她羸弱憔悴的模样,常mama禁不住落泪,她走到床前,拉起她的手,就打了两下,“你这个糊涂娃娃!你是要让常mama心疼死吗?”她抱着常mama放声痛哭,似乎想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倾泻出去。常mama是接到长宁的电话,特意从朔阳赶来照顾她月子的,其实也不是整月,从前到后算起来,不过半个月而已,她出院后住在长宁家里,常mama除了悉心照顾她的身体,还经常去医院看望仍在住院的豆豆,豆豆这个小名就是常mama起的,她说按照朔阳的风俗,小名越是叫得普通,长大越是有出息。常mama是真喜欢豆豆,原本她只是来照顾她的月子,可谁知她离开上海以后,常mama又帮着长宁夫妇照看豆豆,一直到豆豆上幼儿园,她才依依不舍地回朔阳老家。有常mama在,即使她远在异国他乡,心里也无比的踏实。她把豆豆交给长宁夫妇抚养一事,常mama起初是不同意的,她说,要是怕日后麻烦,她可以把豆豆带回朔阳老家养着,等她回国后随时可以回朔阳看儿子。在常mama看来,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还是自己养着舒坦。“我不能那么自私。常mama,我和长宁失去父母后过得是什么日子,那些单亲家庭的孩子出去后又是什么样的遭遇,您比我更清楚。那个时候,我们害怕过节,因为一过节,只有我们家是安静的;在学校,我们害怕与同学们聊天,因为在他们炫耀父母的宠爱时,我们却只能保持沉默;我们害怕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害怕那些鄙夷或是怜悯的关注。常mama,您想让豆豆同我们一样,背负着世俗的压力长大吗?不,我不让。我是那么的爱他,在我人生最难的时刻,也从没想过放弃他,又怎能因为我的一点点私利,就让他陷入成长的沼泽地。我不能那样,不能那样啊,常mama。”她语声哽咽。常mama握着她的手,泪光闪闪地说:“傻孩子,你把豆豆交给宁宁,你就不心疼吗?你就舍得?”“舍不得,我舍不得!每次只要一想到与他分开,再见面他已经喊别人爸爸mama,我的心,这里,就像是豁开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疼啊,疼啊,常mama,我疼,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我想给他世间最好的一切,让他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健康长大。至于我,真的,真的不那么重要。”她依偎着常mama,喃喃说道。“唉……”常mama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地叹了口气,“你说,你和小严怎么就闹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像是那种人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神色黯然地摇摇头。“真是可惜呀,安安,你能不能为了孩子退让一步,和他……”“不。”她神情痛苦地阖上眼睛,“不可能了。”有些路,明知前方布满荆棘,可既然选择了,即使扎破脚底也要走下去。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经理——”孔芳菲忽然冒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可马上她就惊叫起来:“呀!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长安愕然垂眸,伸手轻轻一擦,不禁怔住。她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久到她记不清了。似乎从她生了长凌回到恩特斯之后,她就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变得不爱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从不与人谈论私事,而且,她对待员工极少说教,就是用规章和质量标尺说话,所以,员工们才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女魔头’。她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失去分泌泪液的功能了,可万万没想到,她在触动记忆的轮盘之后,会发展到情绪失控的状态。上次失态,还是闻听恩师病故的消息,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当着王向春的面悲痛欲绝,痛哭不止。可那次是有声的,是有感觉的,而出现像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的情况,这些年来,竟还是第一次。“谁能欺负得了我呀。”她用指尖沾了沾眼角,看着摇晃的树梢说:“今天风很大,不是吗?刚才不下心迷了眼睛……”孔芳菲扬起脸,感受着索洛托干燥的季风,她点点头,不疑有他,“我就说嘛,经理你怎么可能哭鼻子呢!放眼整个基地,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人能欺负得了你呀。”她面皮一烫,咳了咳,“你找我什么事?”“哦,严连长找你,喏!他来了!”孔芳菲朝侧左侧指了指。水塔边新修的小路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正迈着大步朝她们走来。“那我先撤啦!”孔芳菲冲着长安挤挤眼。“嗳!”长安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她试图拉着孔芳菲作伴,谁知这丫头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像条泥鳅似的,出溜一下跑了。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拨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转瞬走到眼前。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一堵无形的压力墙。“什么事?”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问。严臻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抿了下嘴唇,目光炯炯地说:“明天恢复日常武装巡逻,你,要不要去营地看一看。”啥!她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里面却有欣喜的小泡泡不断地涌出来。严臻心口一紧,但仍然攥着她的目光不放。“我,我能去吗?纪律允许吗?”她语气激动地问。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营地,惦记着未完工的工地,天知道她有多想回去看一看。他看着她,徐徐颔首,“可以。”她习惯性地闭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