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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明白,她放置在靛青色裙摆上的手微微颤抖。多年苦心经营,几乎被一扫而空。她将视线投到炕几上的茶盏处,姜氏想得更深,多年不动,怎么就今天动了。看来,她这继子对侯府的掌控力道,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手段也非同小可,这一下子,是狠狠打在她的七寸处。内屋死寂一片,久久之后,姜氏的声音方响起,“嬷嬷,你先不要急。”姜氏抬起头,昔日婉和的声音此刻沙哑一片,她对陈嬷嬷吩咐道:“咱们早年布下的那几个暗子,他是不可能发现的,你不要再联系她们。”这几人,是秦立远未承爵前便布下,姜氏自有掣肘她们的办法,她这继子太厉害,未有动作前,决不可轻动让其察觉。姜氏抬起眼帘,赫见刚才还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此刻已布上几条明显的血丝,为她清秀的面容增添上几分狰狞。“倘若他日有需要,再联系不迟。”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亲亲的大力支持撒,么么~还要感谢给文文灌溉营养液的亲亲们,么么哒~第45章约摸申初时分,宣平侯府角门打开,驰出一辆篮蓬独驾小车。小马车踢踢踏踏,从城西一直驰往城东,几乎横穿了整座京城,最后来到城东偏南处的一处宽阔胡同。这胡同干净整洁,闹中有静,里头基本都是平正的二进院落,环境很不错。篮蓬马车在胡同中段一户人家门前停下,驾车的马车夫抬头,望了一眼前头匾额上“周宅”二字。是这里了。车夫跳下车,两步上了台阶,提起黑漆大门上的黄铜门环,大力叩响。里头有门子应道:“别拍啦,来了。”片刻后,黑漆大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他打量了扣门人两眼,见对方约摸二十来岁,身穿深青色细棉袍子,身上很干净整洁。中年门子有幸见识过勋贵人家做派,来人衣服样式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世仆打扮,他觊了一眼门前马车,心下狐疑。这秦二爷不是回去了吗?他家来京城不久,也不认识其他大户人家啊?但中年门子也不敢怠慢,京城这地界,夸张说句话,一个牌匾砸下来,砸中十个有七个都是有些背景的。他随即拉开大门,陪着笑脸道:“这位小哥,时候都不早了,不知你有何贵干?”青衣家人没说话,只退后了一步。同时,篮蓬马车的车帘子被一把撩起,中年门子闻声望去。只见小马车里头,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探出头来,她梳着圆髻,已有花白的鬓发上簪着分量十足的金钗,抬头淡淡说道:“告诉你家主子,就说宣平侯府太夫人遣人与她说话。”话罢,老妇人放下门帘子。中年门子惊愕,他当然知道宣平侯府是什么地方,而那太夫人不就是秦二爷之母吗?“二位请稍候,小的马上便去禀报。”中年门子连应是,他不敢把门关上,只立即转身,一溜烟往里头奔去。这周宅,正是韩氏周文倩母女所居之地,是她们还没离开安国公府时,韩老太君派管事出面,替两人寻下的产业之一。这胡同附近居住的或是中小官宦之家,或是家境殷实富贵之家,若不是有国公府出面,这么平整周正且地段上佳的宅子,根本就不是刚落京城两眼一抹黑,又无权无势的母女二人能买得到的。“倩儿”,韩氏进了屋门,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道:“二爷如何说?”秦立轩刚走,韩氏立刻进屋询问女儿,女儿与这秦二爷纠缠了快有一年了,也没见对方定下婚期,她近日是越发焦急起来了。当初韩氏信心满满,自觉爱女人品颇佳,虽家世方面吃了亏,但只要女儿另辟幽径,抓住这些子公子哥的心,要进门还是可以的。父母多是拗不过儿子的,从前在郡城生活时,韩氏见过不止一桩这样的事。但在实际cao作时间久了以后,韩氏已深刻地感觉到有心无力,她开始意识到京城与小郡城的不同。天子脚下与小地方到底是不一样啊,韩氏近日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会不会是她们母女太异想天开,或许,当初答应姑母选得殷实进士才是最好的。韩氏抬头看了眼女儿隐带阴霾的脸,她没敢跟女儿说这些话,只不过,她偷偷打听过后,这才知道,没了安国公府的名头,不要说殷实进士,便是寒门进士的婚配对象,她家也不在此列。她家是有些钱财,但京城地界比她们富裕的人家多的是,而一科进士不过取数百人,殿试过后便授官,在普通富户眼里,未婚进士便是香饽饽,两人不过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实在拼不过京城富户。韩氏自上京以来便发热的头脑,经过现实的冷水浇过一遍,开始有些清明起来了。周文倩听得母亲问话,面色又沉了几分,她沉默了半响,方道:“他能说什么,来来去去不过让我等着,好让他说服他母亲。”她话罢,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周文倩踏足京城时,已经年近十六,现今眨眼又过去了快一年时间,再过几个月,她便十七了。十七岁没能定下婚事的闺秀,再拖下去,便是老姑娘了,秦二这边能顺利固然好,熬着也就熬着了。只可惜经过周文倩这一年来的观察,她觉得秦二此人,很可能拗不过他的母亲。那到时候,她又该如何是好。周文倩手段不可谓不厉害,秦立轩一颗心确实落在她身上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并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也不敢太猛烈忤逆母亲的意思。秦立轩说,他母亲身体不太好,之前已经气得卧榻一个月了,他不能再把母亲气病。周文倩神色暗沉,那个老婆子,上回怎么没能病死,要不然此刻她也不必陷入两难之中。“倩儿,……”韩氏又要说话,不想,这时却有丫鬟来报,说家里大门外来了一个老妇,说是宣平侯府姜太夫人派来的。韩氏周文倩母女对视一眼,屋内气氛瞬间沉凝了几分。“那人何在?”韩氏清了清嗓子,问道。丫鬟回话,“听门子说,那老妇未下马车。”韩氏闻言,心中立时一阵憋气,这个老妇,肯定就是个下仆,居然敢拿乔,不肯下车,难道还要她去迎?她在安国公府待过,里头大小仆妇见到韩氏,无一不福身行礼的,如今竟是到了这般田地,一个侯府下仆都敢在她面前如此拿大。韩氏心中立时愤愤不平。“娘”,周文倩则平静很多,她缓缓说道:“既然她要迎,你便去迎上一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