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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坐在轮椅上,被桓岫慢慢朝这边推来的吕长真。“阿兄。”她轻轻喊了一声,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吕长真“嗯”了一声,似乎早有了准备,神情并未显得有多难过,甚至平静得过分。“阿兄,嫂子……回来了。”“你去看看她吧。”“我……去照顾大郎。”到底还是说不出那些话来,宋拂咬着唇,背过身去。身后,是轮椅被人推动,略微吃力的进门声。屋里的婢女们恭敬地退下,就连关门声都比往日要更轻上几分。良久,终还是有男人低吼的哭声,从屋里传来。她低着头,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直到有人将她揽进怀中,她终于张嘴狠狠咬在了那人的肩头。明明应该很疼,她甚至都感觉到了弥漫在舌尖的血腥味。可那个人却只是将她越发用力地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头,轻轻地发出叹息。第34章奶汤老将军和老夫人吩咐了,要将这场丧事当做自家人办,不准任何人懈怠半分。霍府的仆役婢女一时间忙作一团,白绫很快在府中挂起,就连门前都挂上了写着奠字的白灯笼,似乎压根不在乎这落雁城中旁人的指指点点。霍府到底是霍老将军和老夫人做主,即便有人介意,也说不上话。桓岫走到灵堂,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灵堂内,正与人说着话的素白身影。弥丽古丽毕竟是小辈,膝下又只有一个年幼的儿子,且吕长真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许多事情最后还是只能靠着宋拂。灵堂内,香烛味很浓,白绫随风飘动,荡悠悠的,连带着灵台上的香烟都随之飘渺。宋拂穿了一身素白,神情看着颇有疲惫。她已经熬了几夜未睡,精神自然比不得旁人,只要不是年岁较长的人过来寻她说话,她都只是轻轻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倒是有个叫萨丽的胡女,扶着位婆婆过来时,她打起精神,始终在旁陪着。等到人被扶出灵堂找吕长真去了,她这才再度安排起香火杂事。“今夜又不回去歇?”宋拂闻声,回头看向桓岫,缓缓摇头:“睡不着。一躺下,闭上眼就想起嫂子。怎么也睡不着。”“那也不能一直熬着。”桓岫插手不了丧事,只每日从旁盯着,督促情绪低落的宋拂不忘吃些东西,免得熬坏身子。宋拂看着桓岫,视线落在他的肩头。“桓郎君……”她叫了他一声。桓岫看向她。“那里……对不住。”桓岫一听,抬手摸了摸肩胛。那日吕长真情绪失控,在屋内嚎啕,她就在门外跟着痛哭,却似乎怕哭出声来,咬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堵住喉间的悲苦。那一口,咬得用力,松开的时候,不用看也知道,那里破皮了。夜里看了镜子,果真被咬得肿了一块,第二日就结了痂。“先去歇会儿吧。”桓岫回神。宋拂“嗯”了一声,将事情安排好,这才要往灵堂外走。走了没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怎么?”桓岫问,以为她是不放心,低声道,“有大福伯在,会照应好的。”宋拂摇了摇头:“郎君……不去歇歇么?”她虽忙着丧事,可也没忘了身边的人。兄长因身体关系,每日只能在灵堂内守上几个时辰,就会被霍老将军亲自督着赶回房休息。大郎年纪还小,虽然有老夫人带着给亲娘叩拜,但也不能长时间待在灵堂内。每日陪着她在灵堂里待的时间最久的人,除了桓岫,别无他人。桓岫笑了笑:“我不累。”看着他的小姑娘,从再见到如今,整整瘦了一圈,他只觉得心疼得厉害。至于自己,番邦那些年所经历过的疲累,远比这几日要厉害的多。他甚至还有足够的精神,盯着小姑娘睡着,再守着她睡上一个香甜的觉。得了回复,宋拂便也不再多言,只微微颔首,出了灵堂回屋去。一路上,能遇见不少霍府的仆役婢女,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孔,无一例外对她抱有敬重之意。甚至还有胆大的婢女,低声说上一句“节哀”。宋拂突然站定,觉得那些同情的眼神着实刺目了一些,脚下一转,转而走进一条平日里鲜少有仆役会走的小道。夜色沉沉,月色也不见得有多清亮。她走了还没几步,忽的就听见了脚步声。她尚且还没觉得有什么古怪,迈开步子就要继续往前走,那脚步声却意外停住,不止如此,很快还传来了说话声音。“这……这是什……什么?难不成是……”陌生的女声差一点惊叫出来,像是被谁捂住了嘴,后面的话发着颤,却轻得只能听到个依稀,“我不敢!这事我不敢做!”宋拂皱眉,心头生疑,正要往前再走两步看个究竟,那人又开始说话,紧接着还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好,我做……你,你要说到做到……”“还不快去!磨蹭什么!”这话实在古怪,那二人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声音的方向,似乎是朝着远处走。宋拂赶忙上前几步,却是一无所获,什么人影也没瞧见。她在原地站定,抬头看了看天。月光朦胧,她的心忽然被吊起,上不去,下不来。她不敢去睡,转身就要回灵堂。这时,灵堂内除了偶尔进出的仆役,早已经没了别的什么人,她一眼就看见了这个时候本不该出现在灵堂内的那副轮椅。轮椅旁,桓岫正皱着眉头,将瘫坐在地上的吕长真扶到轮椅上。“阿兄!”宋拂一声低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灵堂,与桓岫一道,一人搭一边肩膀,费力地将人重新扶回到轮椅上。她到底力气小,才用了这些力气,就已在喘息。气还没喘匀,她抬头便道:“阿兄为何不好好休息?”白日里吕长真已经在灵堂里守了四个时辰,如若不是霍老将军发了脾气,亲自把人推回房,他只怕还要再留下。可他那张脸,当时满脸惨白,冷汗淋漓,分明是身上的伤复发了,根本不能久坐。吕长真道:“休息够了,想来陪陪你嫂子,也好让你歇歇。”宋拂道:“阿兄是觉得伤好了是不是?”她说着站起身来,低头怒道,“嫂子不在了,阿兄便觉得没人能再管着你了,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吗?”吕长真不语,视线扫过宋拂,扫过桓岫,最终落在了灵台上。写着亡妻名姓的牌位就立在上头,他看着那牌位上的一行字,缓缓道:“没有人了。再没有人了……”吕长真的情绪有些不大对。自那日她带回弥丽古丽,兄长把自己关在屋内哭过一场后,情绪便似乎出了问题。看着好好的,未见异常,可他一度会忘了身边的人。有时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