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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那人向他靠近,浮现迷人又礼貌的微笑,十分绅士。“燕坤今天没有来吗?”是丽枣湖钓鱼时碰到的那男人。虽然不想与他交谈,向也谨记自己保安的身份,不能丢了陶燕坤的面子,回道:“没来。”明辉叹气,“我还以为她去哪里都带着你呢。”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向也说:“你找她有事吗?”“没事。”明辉笑容很慷慨,扶了一下细边眼镜,探究性地眯了一下眼,“我们有几天没见着了,想见见她。”向也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面对情敌能表面淡然如斯,他觉得自控力足够强了。明辉两手抄进西裤兜子里,尖头皮鞋让他看上去控制欲很强,“那你帮我转告她,就说——”也不知停顿是故意为之引人注意,还是刚好才想出内容,“我想她。”向也这才意识敌人面前光淡定不够,还得比对方更不要脸。不过只见过一次的小保安就能让他笑里藏刀,可见真把他当对手。“老板,这种事还是你亲自去跟她说比较合适。”向也把烫手山芋丢回去,“我一个开车的,怕记不清,让坤姐误会你就不好了。”看似自嘲脑筋不清楚,实则理智得不愿蹚浑水,谁晓得陶燕坤和这位的真正关系有多深,陶燕坤要是因为明辉的话发怒,第一把火还是烧他身上。再说,谁还为情敌千里传情啊。“辉哥,你怎么也来了?”恰好此时蒋天瑜他们的讨论结束,她怕向也无聊过来找他。明辉说:“好歹我也是赞助商,总得看看打广告的平台怎样……”蒋天瑜以为这等事用不着他亲自cao心,明辉也没多解释,借故离开。说要帮传话,蒋天瑜显然和陶燕坤关系更新,明摆着是来恶心向也罢了。“你看什么?”蒋天瑜在向也眼前晃晃手,“一直盯着他……”向也说:“没什么。”与明辉一比,蒋天瑜反倒显得顺眼多了。向也排斥意味淡了些。“有空么?不急着回去我们就找个地方聊聊。”她说,“我想继续跟你说说你mama的事,她是你mama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公园人来人往,没有适合私聊的地方。蒋天瑜和向也出门口找了一家咖啡店,此时上班时间客人极少。“你跟冯阿姨长得真像,不然我也不会认得出你。”服务员拿走点单后,蒋天瑜端详着他说。这话向也以前听过许多回,时隔多年后再次回荡耳边,恍如隔世,也因为实事变迁,凭空又生出无能为力的徒然。他有点烦躁,单刀直入问:“你和我妈什么关系?”“你不要紧张。”蒋天瑜宽慰他,“我不是你的敌人,和冯阿姨也没有你想象的复杂关系。我从头开始说吧,故事也不长,你先听我说完,信不信随你,有疑点也可以质疑。”到底比他老练许多,蒋天瑜心平气和的几句话便将他稳下来,甚至为之前自己的尖锐鲁莽生出一丝丝悔意。向也两条胳膊搭桌子上,十指交握,两根拇指偶尔互相绕着转圈。“你说吧,我听着。”第26章第九章三年前,正是地震那个中午,蒋天瑜是在一辆回家的中巴上碰见冯耀月。大半车都是从县城回来的老乡,男女老少,大包小包,叽叽呱呱,蒋天瑜很快注意到鹤立鸡群的冯耀月,简朴的衣着也掩饰不了她耀眼的美,不张扬里是叫人难以抵抗的沉静气质,带着近乡情怯的迷惘。蒋天瑜很快坐到她身边位置,冯耀月也留意到她,善意地朝她点点头,两人很快聊上了。冯耀月坦言回来寻亲,不知故人还在不在,她已经八年没回来了。那时蒋天瑜刚毕业不久,学生气犹在,热情给她讲了霞南镇这些年的大变化,冯耀月听着眼神愈见迷惘。她们的交谈没持续多久,也与旅途萍水相逢的游客间谈话无多大差异,真正让蒋天瑜无法释怀的事情在后头。中巴行至一山坳时,忽然车身一阵抖动,还没清楚出了什么状况,蒋天瑜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剧痛让她眩晕过去。后来才晓得发生了大地震,一块落石砸中汽车。靠窗的冯耀月替她缓冲了冲击力,蒋天瑜也受了伤,但并无大碍。余震不断,路面塌陷或凸起,像发酵过头的蛋糕龟裂开来,救援遥遥无期。车身变形夹住了冯耀月的腿,她无法抽身,起先昏死过去,后面悠悠转醒。蒋天瑜当时想逃出去,但冯耀月拉住了她。“姑娘,你先别走,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蒋天瑜仍记得血流满面里她哀求而绝望的眼神,几分钟前的气质妇人仿佛只是幻象。逃生本能和人性做了较量,后者勉强赢了,因为她看清楚冯耀月的姿势,是扑向她护着她的。冯耀月让蒋天瑜从她衣兜里找一根钥匙,替她交给她儿子。蒋天瑜当时慌乱,只说我上哪去找你儿子啊。冯耀月仿佛听不见了,开始断断续续叙说,她这趟是回来找儿子的,说了自己和儿子名字生日和地址,相貌跟她一模一样,看到就不会认错。说到后来气息变弱,逻辑混乱,似乎把她当成了她儿子,说了对不起,说不是故意丢下他不管。冯耀月的回光返照很快结束在又一次余震的冲击下。蒋天瑜一面害怕,一面哭着爬出扭曲变形的中巴。向也下巴搁在交合的双手上,低着头却掩饰不了满眼的赤红。那场大地震是所有人噩梦一般的存在,每每夜深之时将他们魇住。而如今向也的梦魇又更剧烈一层,废墟之下他看到的不是护住小妹的养父母,而是亲生母亲和年幼的他。蒋天瑜说着也哽咽起来,掏出一包纸巾印了印眼角,剩下的轻轻推到向也那边,向也没有接。“我就想着当时冯阿姨也没办法了吧,逮到谁就告诉谁,大概……也不抱太大希望。”蒋天瑜说,“我这条命相当于冯阿姨救的,所以我当时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东西交到她儿子手上……”端上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谁也没有去动。“但那次我家受灾也很严重,所以……对不起,我是第二年初才去替冯阿姨找人的,但你也知道……灾后很多档案资料都受损,找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这么说你别介意,我当初先去翻的就是学校的死亡和失踪名单——等我终于找到你的老师时,她说寒假后你就没回来上课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我确定你就是李春光的时候,别提有多激动了……可能也吓到你了,抱歉……”向也脑袋低沉,没有即刻给她反应,蒋天瑜只好吸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