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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直接跳到了少年的头顶上。沈遥夜震惊,木立原地,双眼往头顶上翻看,却依稀只看见毛茸茸的半个猫头,趾高气扬。阿镜在旁看的忍俊不禁,水滢从她的搭绊里探头,看见这一幕,蛇嘴便半张开,作出一个傻笑的样子。而在他们身后的十几个士兵见状,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因为灵崆知道猰貐的下落,阿镜央求他带着出城找寻,毕竟如果在城中守株待兔的话,一来不知猰貐何时出现,二来放纵猰貐入城,势必又要伤及无辜,所以阿镜想主动出击。北安知府得知他们的打算,便要调拨军队帮助,阿镜知道对付猰貐的话,普通凡人就算再多,也只是枉送人头而已。知府毕竟不放心,于是特意挑了十几个精锐跟随。这一行人走了一天一夜,灵崆突然从沈遥夜肩头昂起头来。沈遥夜道:“怎么了?”灵崆目光幽幽地望着正前:“吾最后再说一次,现在逃的话还来得及。”沈遥夜心头凛然,细嗅风中,果然有一股腥臊的气息,随风淡淡而来。灵崆转头看着身边的阿镜:“丫头,这一次可没有瞿如来救场了。”阿镜顾不上跟他玩笑,也凝眸看向正前方,水滢则探出半个头:“地、地好像在动。”地面的确是在颤抖。颤抖的原因,却是因为正前方奔腾而来的那只妖兽。龙头,虎身,曾经贵为天神,被复活后却成为神憎鬼厌的妖魔。猰貐嘶吼着,一腔疯狂的愤懑似不知往何处宣泄。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巨大的虎爪印在地上,让大地也发出了轻微的震颤,因为奔跑的速度过快,虎爪跟地面碰撞的刹那,甚至有火花溅出。只是看这种气势,就足以震慑住这前行的一干人等了,原本那些豪气干云的州府精锐,也一个个胆战心惊,猰貐还没有奔到跟前儿,就已经膝盖发软了。最先有所反应的是沈遥夜,少年不退反进,自怀中将鬼骨扇握在手中,当风一扬。阴力袭出,绵绵不绝地往前,化成了一股跟猰貐相逆的飓风,猰貐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阻力,两只铜铃般的眼睛蓦地更瞪大了数寸。他迎风而上,喉咙里发出了骇人的怪叫。阿镜握紧双手,虽然早就知道猰貐的可怕,但却终究不及亲眼所见的这种冲击力,灵崆已经灵活地从沈遥夜肩头跳到阿镜肩头:“丫头,咱们逃吧。”阿镜苦笑:“不要在这时候开玩笑。”灵崆踩着她的肩膀道:“这厮虽然已经沦落成妖兽了,但仍有天神的气势,你们是一定打不赢的。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是这样,绝对不会带你们来的,那小子就算了,若你也有个三长两短,国师必然会跟我……”灵崆还没嚷嚷完,阿镜腰间的搭绊里,是水滢爬了出来。北地毕竟寒冷,水滢才爬出一半,一个倒栽葱跌在地上,几乎摔晕了过去。但她竟然又爬起来,艰难地往前面沈遥夜的方向爬去。灵崆低头凝视着:“那只假蛇,你干什么去!”水滢不回答,只是拼命地往沈遥夜的旁边冲去,阿镜看在眼中,叹道:“在这种情形下水姑娘还能选择跟他站在一块儿……”当初在九重天上,因为兰璃君之死,阿镜始终对水湄耿耿于怀,所以见到水滢,便迁怒在她身上,始终处处提防旧事重演。但是一路到此,看到水滢如此选择,就算她不喜欢沈遥夜,也许……来不及多想,阿镜也上前一步,想靠近些细看猰貐。灵崆望着两人一蛇,以及身后被两股气流交织冲撞,几乎站不稳脚的士兵,猫头摇了摇:“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初生的傻牛犊们不怕猰貐啊。”沈遥夜催动鬼骨扇上的阴力,拼命同猰貐相抗,果然暂时阻住了妖兽势若雷霆的奔腾之势。但因上次鬼骨扇上出现了一道裂痕,扇上的魔力减退,沈遥夜很快觉着猰貐的威势又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如果这种力道挤压过来,只怕他很快就会给妖兽撕成碎片,或者在他的虎爪之下被踩成rou泥。这种天生的天神之力跟妖兽煞气交织,就连神祗在面前都无法阻挡,何况是他。心念一动,鬼骨扇似乎也窥知了主人的欲退之心,随着往后一倾。就在此刻,沈遥夜突然觉着身边仿佛多了什么。他却没有办法转头去看,因为此刻猰貐正催动全力跟他相抗,一旦他分神,就像是千里之堤毁于蚁xue,猰貐很快就会碾压过来。耳畔传来了水滢的声音,焦急地说:“我该怎么帮你?”同时,是阿镜道:“全力撑住,凝神相对,不要分心!”沈遥夜听了这句,忙又稳住有些动摇的心神,咬牙瞪向猰貐。鬼骨扇顿时也随着极为迟缓地往前一寸。阿镜站在沈遥夜身侧,凝眸看向面前的猰貐。妖兽血红的眼睛里满是癫狂跟凶残之色,几乎令人无法直视。阿镜屏住呼吸,强行让自己看往猰貐的双眼里去。一瞬间,阿镜虽然还站在原地,但是元神却仿佛随着交织的气流飞舞,直直地钻入了猰貐的眼中。面前一片空茫。几乎让人站不住脚的飓风消失,猰貐的狂怒消失,士兵们的惊呼声消失……阿镜定睛,眼前的雾气退散,她突然看见,在绿荫之中,蹲坐在地上的猰貐。跟方才所见的狂暴的猰貐不同,阿镜面前的这只猰貐,显得安详而静谧,微风徐徐吹来,猰貐眯起清亮的双眼,沐浴风中,仿佛十分享受,两只耳朵也随着风动而微微地抖动。突然,一支极尖锐的长矛不知从何处而来,直直地刺穿了猰貐的胸口。伴随着一声绝望而不解的悲怒长啸,猰貐倒下了。整个绿荫之界像是在瞬间被烈火烤过,飞快地变成赤炎之地。赤炎断裂的地方,底下是黑色的弱水,猰貐在弱水中翻滚,双目渐渐赤红,他咆哮着,从弱水中一跃而起。阿镜看着面前这只狂怒的猰貐。她明白,自己此刻,进入了猰貐的心境。被同为神祗的人突然谋杀,濒死的痛苦,背叛的愤怒,让猰貐无法忘怀,所以就算是被天帝救活,猰貐也不再是往日那个诚挚良善,与世无争的天神了。心境中的猰貐仿佛发现了入侵者,虎爪踩在龟裂的熔岩地面,缓步向着阿镜逼近。阿镜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知道退出的法子。同时她也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假如……自己被心境中的猰貐所害,那么……猰貐赤红的双眼盯着她,利齿展露。利齿间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