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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势力互不相让,如两道巨大的离弦之箭,向着彼此迎面直冲了过去,只听得一声振聋发聩、足以引得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脚下也随之剧烈抖动起来。我亦趔趄了几番,勉强站定后,忙朝上方望了过去,只见殇烈仍是气定神闲,而我父君堪堪倒退两步,神情倒是还好,然面色却有些灰败。我知道胜负虽未分,可这般情形显然是父君吃了亏,更极有可能受了内伤,若这么斗下去结果很是难以看好。三万年蛰伏,殇烈果然没闲着,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来破这天罡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如今自己好歹也有些本事,只一心想往父君那冲。此刻却有人在身后拽住了我的手腕,我狠狠吓了一跳蓦地回首,竟是多日未见的清徐。他上前来与我并肩,好似瘦了些,侧颜愈加英挺,很是沉静,一只手紧紧牵住我,淡淡说道,“看看再说。”不知为何,我很是百感交集。清徐在我身旁,我就觉着安定。然下意识还是朝他左右望了望,确认唯有他自己无虞。其实我很有冲动想问问他未婚妻如何了,然与他分开的这些日子,我冷静后愈加肯定,自己对他是别有用心。我亦是要脸面的,既然明了了自己的心迹,若再去试探便显得矫情不已,连自己的牙也要酸倒了。况且他只身前来,想来那番□□是又黄了。而他如今被魔界通缉,被褐光那老儿寻到可是讨不到好的。我惊喜之余又怎能不心急如焚,忙左顾右盼拉着他远远躲到阵后,压低了声道,“你怎地来了?”他瞧着我的一双眼很是晶亮,面上却没什么声色,“料得你在此,便寻了过来。”“太冒险了。”我埋怨地瞪着他,话一出口才觉有些娇嗔的意味。于是一张脸腾地便有些灼热,扭过头继续观战。而清徐说得不错,我的父君是战场上的神话,又怎会轻易落败?只见他半点不见颓势,镇定地抬剑轻扫,剑影缭乱飞舞,看得我很是眼花。而后银光闪闪的梵文愈见多了起来,一层一层叠得很是厚实,渐成一个硕大的钟罩,坚硬无比,一路穿散了黑色气流将那些骷髅击个粉碎,飞速朝殇烈的头顶盖了下去。这一招很是势沉,饶是殇烈也有些接不住,紧抿的嘴角闷闷滑下一丝血来。我几乎蹦了起来,差点儿没鼓掌叫好,清徐却神情凝重,“金钟式,天罡诀的保留招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愣了一愣,“你的意思是,其实他们是两败俱伤?”清徐点点头,“凡事物极必反,过于猛烈的招式也是一样,孤注一掷自体必定虚空,极易遭到反噬。”我一颗心顿时又沉甸甸的,担忧地望向父君,果然他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差上一些,想来是在强撑了。唯有亲眼见过,才深知战神之名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头而已,盛名之下,更多的是责任和隐忍。而我的父君,他的肩头真当太过沉重了。作者有话要说: 仙魔大战改了好几版,改得作者也快吐血身亡了。☆、来日方长我很是心疼父君,只盼着他们就此歇了,好叫父君也能去歇了。可魔君两侧闪了一闪,蹿出两道身影来,竟是左右两大护法一齐飞身而上,双双在他身后站定。其中有位自是我十分面熟的,右护法花司。然他的情况也不算太好,衣襟上沾了斑斑的血迹,神色灰败。仙界到底还是有血性的汉子,亦很不甘示弱地冲了上去,为我父君保驾。两方对峙,剑拔弩张,那根绷紧的弦似乎将将快要断掉。一片死寂,唯有仙魔之隙凛冽的风声,呼呼地吹着,卷起着白色的云团,舒展着黑色的魔雾。当我看清文秀的北辰星君也在其中,且就站着离我父君最近的地方之时,却是十分地吃惊。然最吃惊的自然不是我,而是与他对立的魔君那一方的花司,几乎是立即铁青了一张脸,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越过魔君上前两步急怒道,“方才是我不备才让你得了手,可这种决斗是你能掺和的么?”传说中的相爱相杀么?我满心的紧张瞬间成了满脑子的黑线,然转眼便觉着“相爱”这个词委实不太恰当,因为北辰星君很是漠然,只淡淡说了一句“君命难违”,与明显是关心则乱的花司反差也忒得大了些。我同情地朝花司望了过去,果然他原就不大好的面色又多了几丝颓靡。咳,花叔叔今日真是……虐了身又虐了心了。“是天帝。”约莫着我这八卦的模样实在表现得太过露骨也太过不合时宜,清徐微微靠过来小声同我解释,“他以北辰星君相好的那个男仙相胁。唔……自然是比较隐晦的威胁。”呵,天帝向来道貌岸然。我不意外,却忍不住咬牙低声骂道,“伪君子!”骂完后又很是惊奇地看向清徐,“仙界的事,你竟也知晓得很清楚么……”清徐微一怔忪,讪讪低笑,“猜的。”这也能猜?我眨了眨眼,却听上头传来打斗的声音,忙又将视线转了回去,原来竟是花司和北辰这对冤家率先单打独斗起来了。其余倒是不分仙魔,极有默契地作壁上观,这场面……竟莫名地有些喜感。然文仙就是文仙,真刀真枪便占不了什么便宜,这不一下子便被暴走的花司给制住了。然花司对北辰星君到底还是心软,总是舍不得下了重手,却不想北辰星君反手便挣脱了去,几根银针瞬息之间从他袖中嗖嗖地飞了出来,准确无误地钉在花司的脖颈上,迎着光熠熠生辉,好不热闹。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北辰星君我自幼便识得,在我瞧来那是十分地好脾气,甚至还有那么些柔弱的意思,原来还真是仙不可貌相,心肠硬得很绝情得很呐。而花司这货一天之内被心上人算计了两次,隔着这大老远的我都能闻着他哀哀戚戚的酸味。只见他嘴唇青紫之色愈深,瞧着很有些可怖,却不在意般垂了头苦笑,“除了观星,你最擅长的便是施毒,我竟忘了。”哪里会是忘了,怕是从不曾设想会被曾经要好的北辰星君这般对待吧。“北辰,”父君稳稳开口,气息听不出一丝起伏,很是有主帅的威赫,“将解药给他。”北辰星君起先怔了怔,露出些意外,而后才不情不愿地,缓缓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抛了过去。花司接过,什么也没说,极干脆地仰头倒入嘴中一口吞了。殇烈却抚掌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一个柏莘上仙,好一个天罡诀…玄罗门果然英才辈出,今日又是我败了,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