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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都磨漏了。”“所以你把外婆带来小泉镇?”驰见点头:“她今天又犯病,嘴里一直念叨逢山,就是我舅。有时见着我也喊逢山。”他说:“所以挺气的。”久路裹紧身上的大衣,轻轻叹了声:“‘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他们会受到惩罚的。”驰见看她一眼,蓦地笑了:“到底有文化,安慰人都这么好听。”“……”不知为何,李久路过于沉重的心情竟随着他的笑轻松下来,这种莫名的感染力让她很诧异。冷风穿过几栋老宅,带来一阵诡异似哭嚎的声音。忽然间谁都不说话了。对视一眼。驰见;“听见了吗?”李久路抿着唇点头。“砰砰砰砰……砰砰砰……”风声中掺杂着若有似无的击打声,像两种硬物相撞,又像敲打的声音,节奏很慢,每一声频率和力道都相同。驰见直起身来,望着对面那排杂物房,声音似乎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后院很黑,也没有月光照明,那排旧房死寂的矗立着,此刻就他们两人,气氛立即变得阴重。驰见往她身旁挪两步:“去看看?”李久路咽了口唾沫。他抬腿冲那边走过去。久路犹豫两秒,但是好奇心作祟,最终跟上他。期间风一直吹,发出变调的嘶吼声,越往前走,久路心中退堂鼓敲得越厉害,再大胆也毕竟是个女生。“要不我先回去吧,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悄声说。说完转身,还没迈步,就被驰见抓住手腕:“你可不像胆小的人。”李久路有些无语,不明白自己哪种表现,给了他这样的印象。被他拉着走了几米,来到那排房子前,离得越近,那股老旧木板的腐朽味越明显。不知不觉,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刚才的动静像幻听。面前是刷着红漆的木板门,插销上布满铁锈,驰见摸了摸锁头,同样锈迹斑斑,应该许久未开启过。连续看了两间,基本情况相同,前面还剩一间,但两人没再向前。驰见目光上移,木门、窗户、房檐……旗帜、绳索。“应该是……”驰见倏忽转身,往前一跨,便与李久路撞到了一起。他下意识扶住她双肩,没想到她会跟的这样近。李久路也明显一惊,睁大眼睛,昂头看他。驰见低语:“害怕了?”三个字,是飘过来的,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柔语调。李久路心脏没来由收缩了下,她将这感觉理解为是一种不可控的生理变化,不参杂任何感性因素。她往后退后一步,拉开两人距离:“镇上人都说这儿闹鬼,你信吗?”驰见看了她几秒,低声:“信。”久路一抖。他没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在这种时刻,建立自己无畏无惧的男子汉形象,而是说:“这老宅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住过洋鬼子、军阀,到你们家已经不知道多少代。那年代不太平,没多少能寿终正寝,所以有几个冤魂亡灵也并不奇怪。”李久路听得脊背发凉,感觉后脖颈嗖嗖冒凉气,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把刚刚拉开的距离又缩回去。一抬头,见他背着手,嘴角上挑,眼中笑意满满。李久路有些气恼,又立即往后退了步。驰见又笑,轻了轻嗓子:“不过这次没事儿,可能是绳索打在栏杆的声音。”他指指头顶:“就那面旗。”李久路顺着看了眼,没吭声。“那……还回去待会儿么?”他朝院子当中抬了抬下巴。她说:“我明早要上课,你也早点儿回去吧。”驰见仍意犹未尽,垂着眼,两手收入裤兜里:“那行吧。”“先送你回去。”李久路没异议。两人转身往回走,中间隔着一臂距离。劲风吹开一点儿乌云,天空黑沉,露出三两颗星。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旗帜飞扬,绳索紧紧缠绕在栏杆上,哪发出半点儿声音。树叶簌簌响,伴随另一种响动——“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那晚过后,很久没遇见他。紧接着迎来月考。月考过后第三天,数学老师最后一个发成绩。叫到名字的去前面领试卷,按分数排顺序,先去的是高分,老师难免夸赞鼓励两句。全班六十四人,剩下成绩低的没必要去前面领,交给一位同学代为分发。李久路拿到试卷,正中间醒目的两个数字,三十八分。老师在讲台上系统总结、分析难点。下课铃声已经响过十分钟,他才停下喝口水,宣布放学。久路把试卷折起来,放入书包里,她没上晚自习,也没和马小也打招呼,从后门偷偷溜出班级。没多会儿,梁旭追过来:“走那么快干什么,倒是等会儿我啊。”久路问:“地方难找吗?”“还行,就在百花路最里面,有点儿隐蔽。”两人步行过去,穿过前面小吃街的拥挤,渐渐安静下来。地方的确挺隐蔽,从一条不知名的胡同穿进去,又拐了两道弯儿。这一路梁旭叨咕个没完,非要知道她找刺青店做什么。久路说朋友让她帮忙打听的,再问什么,就不答。梁旭一看探不到口风,又找话题说别的:“今天莫可焱没来上课,你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不知道。”“她虽然人挺混,但是学习好,还没逃过课呢。”久路对这人完全不感兴趣,更没好感,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又走几分钟,终于看到一家刺青店。这家店很不起眼,黑底白字牌匾,刻着“文人天下”四个大字;窗户不大,墙面也彩绘一些图案,骷髅鬼脸,凶神恶煞。店里灯火通明,放着劲爆的音乐,不时能看到有人从窗边一晃而过。梁旭:“走啊,里面都是我朋友,不用客气。”“今天不了,改天带我朋友来。”李久路当然不会傻到同他一起去,作为回报,问他:“你吃饭了吗?我请你。”第二天,李久路同样没上晚自习,背着书包独自过来。今天不同昨天,文身店里的灯开着,却没放音乐,好像也没人。这种地方久路很少接触,又抬眼瞧了瞧,才跨上台阶。“有人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外面的房间一目了然,几把椅子,一个八仙桌,对面是整面墙的文身图案。尽头的洗手池上有镜子,右侧是楼梯,左侧一扇门,门虚掩,挂着青色麻布短帘,里面有灯光透出来。李久路走过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