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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砚微偏头看了一阵,温声道:“好。”言罢冲他淡淡一笑,转身走入瓦市。符柏楠直目送她回到白记,轻功提气,飞离了街口。日落日升,迎来送往,转眼便是长休第三日。近夜,禁宫门前大街静寂,落雪无声。忽然丹红大门缓缓而启,符柏楠自宫中而出,跃身上马。符肆跟后,二人驰马行在寥寥无人的长街之中。符柏楠面色打从椒房殿中出来后便极冷,奔马速度飞快,一路弛进东厂,叫醒宫灯数盏。踹开厂房门,他猛地掷下鞭子,狠骂道:“这锦衣卫指挥的位置他沈宬是不是坐腻了?敢跟本督耍这种把戏!”早爬起来候在门外的符糜悄无声息退远半丈,低声问符肆道:“肆哥,咱主父他……。”同在一旁的符九亦侧目。符肆躬着身低声道:“前些日百官弹劾主父私设府邸,让他老人家全压了,皇上没收到信儿,底下谏官也不知道。这事本能到长休结束新上朝再议,结果让锦衣卫抓住,透给了那帮笔杆子,俩原本休了的青头翰林就带着血书,披头散发的直冲凌霄。”符糜低问:“冲了有屁用,那老娘们不这个时辰不上朝么?”符九沉声道:“就因这点吧。”“对。”符肆远远扫了眼在符柏楠手里散架的官椅,道:“锦衣卫那边打通后宫的人帮了一把,他俩竟然直接冲到皇上寝着的椒房殿,把薛侍君吓着了,皇帝震怒,下旨囚了那俩言谏,还牵连主父吃了十杖。”符糜嗤道:“一群干吃皇粮的臭笔杆子,这下吃着教训了。”符肆道:“……恐怕这回咱也要有大事——”“符肆!”“属下在!”符肆猛停住话头,快步跨进屋中。符柏楠已面色如常,立了片刻,转身道:“你亲自去找一趟朱子夫,告诉他,碰到难处之人尽可来东厂,若还理不好手中园林,本督不介意找人替他打理。”他抽出帕巾擦去掌心木屑,淡淡道:“找人同凉钰迁说一声,让他手收得再快些,别再出这种疏漏。”符肆道:“主父,凉司公那边可需……?”“不必。凉钰迁不吃那一套。”符柏楠嗤笑一声,垂首掸去衣袖上的木碎,“说白了他也不是为钱权才与我合作。”符肆躬身应答,凑近些许道:“属下即刻去办。主父,您……可需属下唤御医——”符柏楠眼风立时扎了过去,符肆迅速跪下:“主父恕罪。”符柏楠声线阴冷:“办你的事儿去。”“是。”符肆不再多言,掩门而去,屋中静了下来。符柏楠半握着丝帕,右手关节撑在桌沿,面无表情地立了片刻,极缓慢地闭目,出了口气。纱灯昏黄下,他枯木指尖轻抬,摸到厂服领口下。第一颗盘扣。第二颗盘扣。第三颗盘扣。第四颗……“主父。”符柏楠猛睁开眼:“何事。”“回主父,厂外有个女人说要见您。”☆、第十四章“怎么来了这里。”“去府上时你不在。”白隐砚转身,打量他片刻道:“只是,似乎又来的不是时候。”符柏楠匆匆一脚落在门槛,撩袍的动作未停而将停,止住了目光。白衣黑氅,女人高而纤直,静立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失语未几,符柏楠回神,发觉白隐砚已走来檐下,与他不过几步之遥。他立马后退半步,垂下视线。白隐砚笑笑,望向厂内,轻声道:“符柏楠,我有些冷了。”符柏楠自知她意思,吸口气道:“我回去拿鞭子。”话落迅速转身,方行却发觉被她扯住衣袂。他条件反射甩开白隐砚的手,两人均是一顿。空气一滞。不等他有动作,白隐砚迅速后撤。“你不要急。”她仰着头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不要急。”“……”符柏楠喉头滑动,闭了闭眼低嗯一声,消失在门里。他转身大步穿过进院,极快地吩咐:“符九。”“属下在。”“我今夜与人有约,你们不必跟从了。”“是。”“符糜。”“主父。”“守在这,若有谏官冲门,一律拦回去,符肆回来时告诉他本督已回府,不必寻我。”“是。不过主父,”符糜迟疑道:“您的伤……。”符柏楠取了长鞭,临出门前睨了他一眼,讥笑道:“怎么,你给本督治治?”符糜忙躬身道:“属下不敢。”他一路送符柏楠到厂门口,跪送离去时,他打余光中望见符柏楠官靴踏雪,旁边跟了双皂白的绣鞋。“那是你手下么?”两人行了不过一刻钟便到了符柏楠的私府,夜深天静,他们在偏门停下。白隐砚等着他掏钥匙开门,仰头望天,呼出口白烟。“嗯。”“他似乎极怕你。”符柏楠给她让开门,“世人皆惧我。”白隐砚撩袍跨过门槛,“我不怕啊。”她又笑道:“也不对,有时也怕。”符柏楠嗤笑一声,落锁转身:“本督竟不知白老板对我还有畏惧。”白隐砚跟着他行在曲折内庭路上,提袍看路,边走边道:“嗯,盼你你不来时就怕得很。”她听到符柏楠呼吸明显一滞,并未吭声。白隐砚笑着咬唇,若无其事道:“你带我去哪?怎么愈行愈冷起来了。”符柏楠讥道:“这话莫不该跟我入内前问么。”他停在深院一处偏屋前,打开门锁,使力推开铅注的大门,吸口气道:“进去。”白隐砚进入后,符柏楠晃开火折跟入,火光驱走满室沉暗,光亮所到处,琳琅满目,华光四射。古籍经典,字画珍玩,金银山一般堆在一快,珊瑚南珠观音水晶散乱的靠放在一起,静诉天南地北古来的贪欲。白隐砚微睁目环顾四周一圈,回头望向符柏楠,淡淡道:“你什么意思。”符柏楠一顿,道:“你不喜欢?”白隐砚面无表情,“喜欢?”符柏楠挑眉,摊开手。白隐砚上前半步,微仰头看着符柏楠,轻声道:“督公意在羞辱我?”符柏楠冷笑:“用金塔银山?白老板也太抬举自己了。”“……”白隐砚不答,二人对峙许时,她微蹙眉,移了移视线忽道:“你莫不是……要送我东西?”符柏楠冷笑不改,阴阳怪气道:“不不,本督意在羞辱白老板。”白隐砚仍蹙着眉,却渐渐弯起嘴角,面上露出那个无奈而宽和的笑容来。“你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