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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吓了一跳,她心情愉悦,原想先寒暄两句,再同陈仲瞻说与江家定亲一事,见陈仲瞻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倒是把她弄得措手不及了。她忙放下青白瓷茶盏,上前去扶陈仲瞻起来,“这是怎了?快起来。”陈仲瞻愧疚万分地跪地不起,“娘亲,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左右了。”大秦氏不知陈仲瞻心里的沉重,只当他是心思多,因要离家去福建抗倭,怕她百般阻挠,这才一来就下一记猛药,直接跪地。“说这浑话,等战事一毕,就如山东抗倭一般,最多五六年,你总还是得归来侍奉至终老的。”大秦氏拍着陈仲瞻厚实的肩膀,不舍地说道。闻大秦氏之意,倒是不阻他随军了,陈仲瞻敛下心头被江妩惹起的异样,不再念着三年后如何,忙喜出望外,“娘亲。”“好了,赶紧起来,让瞬哥儿、瞩哥儿瞧见,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大秦氏见其起身,她便旋即坐回罗汉床。陈仲瞻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膝头,语气也颇不舍,“娘亲,今日宵禁前我便要出城与军往福建去了。还望您多多保重身子,莫要愁思深种。”她倒是没想到今夜军队便要赶路了,伸手拉过眉目间仍透露着少年稚气的陈仲瞻,到身旁坐下。“这般快。”陈仲瞻点了点头,未等他出声,大秦氏便吩咐了墨段替他收拾行囊吃食。等墨段出了屋,只剩母子两人,大秦氏才不再拖,决计要将方才与关越卿所商之事同陈仲瞻说。“瞻哥儿,你也知你从山东归来的这些日子,娘都在忙活些甚罢?”陈仲瞻微微点头,他不想谈婚姻之事,语气便悄然转淡,“大抵是知的。”“你要在外立业,说是十九后方愿成亲,娘亲现时便允了。”见大秦氏这般爽快,他当场愣然,有些摸不清其意,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她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渐深,“只是空口无凭,没有婚约在身便远去福建,娘亲到底是过不了心坎儿,总觉着不安。”“娘亲,这战期未定,婚事一定,我久久不得归,岂不是祸害人家姑娘。”战事不过三四年,陈仲瞻自是知的,但他怕重蹈前世覆辙,死在福建,因而他便借口撇去,不愿定婚约。可大秦氏想得极为周全了,她忙按下满脸写着拒绝的陈仲瞻,“别急,娘还未说完呢。”陈仲瞻嘴角一抽,就坐在等大秦氏把话继续往下说。“你且放心罢,娘处处都考虑周全了。即便战事要打上四五年也无妨,人姑娘年纪轻,若要再等上一两年,这不还有娘给担着么。”大秦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娘亲……”娘亲想得这般周全作甚,他自个儿便是想能拖就拖,这一来倒好,去了一个柳沛之,又来一个年纪轻的姑娘。陈仲瞻心底颇为无奈,但他还是不肯松口,“这恐怕不妥罢,我若是久久不归,人来解亲,丢得可还是您的面子。娘,就等上几年又如何,你莫不是担忧,儿子几年后便不受姑娘家青睐了罢,为何非得急急把我给定给人家不可。”大秦氏不理陈仲瞻的扯皮耍滑头,“有何不妥的,你尽可放心。我们与江家是姻亲,江三老爷定不会做出那档子事的。”江三老爷?!陈仲瞻脑中轰然一响,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大秦氏,念头一闪心头就冒出一个名字来,他结结巴巴地问:“江……三……老爷?”大秦氏见到陈仲瞻大吃一惊,心底莫名有得逞地快意,她摸着杯沿,笑吟吟地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你还见着她了,你可还记得柳家来解亲那日,与你待在花厅茶房的妩姐儿?。”陈仲瞻现时的模样可谓是瞠目结舌,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妩姐儿?”大秦氏点点头,“正是,娘想给你定下的便是她。”“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陈仲瞻吓得忙起身,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大秦氏倒是误会陈仲瞻了,她还以为陈仲瞻是羞于面对江妩,毕竟那日被人上门解亲本就不是甚有面子的事儿,可却偏偏被江妩当场听到了。可陈仲瞻自不是这般想,他自知命运难抗,又怎可拖江妩来蹚这一趟浑水。再说了,他前些日子一直把江妩都当做meimei看待,直至今日一见山别后,才勉强将认知更改,这事儿也太突然了罢。大秦氏倒是少见陈仲瞻这般模样,她笑着问道:“为何不可?即便她见了解亲又如何,这还正好呢,她知事情的来由,才不会小瞧了你去。”陈仲瞻摇了摇头,“倒不是因此。”他微张着口,神色急急,思虑再三,便胡乱说了一句,“妩姐儿年纪太小了。”大秦氏笑着斥了一句,“又是你说战期未定,归期未知,那娘便给你定个年纪轻的,可现时娘做了主,你又说年纪太小了。这小子,你莫不是在耍着你娘罢?”“娘……”被大秦氏这么一说,陈仲瞻倒是真的无话可用于抵挡了。“好了,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这回你是再不肯定下亲事,也不成,娘可不会任由你无牵无挂一身轻,就远去福建。”大秦氏眸底一片肃色,面上写满了不容拒绝。陈仲瞻就没像今日这般语塞,分明一腔话就窝在胸腔里,可就是捋不清话头,憋得一句话都没辩出来。大秦氏见其憋屈地很,便忙将陈仲瞻赶了出去,“你还不去同瞬哥儿、瞩哥儿说一声,这一去还不知几年呢。”陈仲瞻一被赶出门,就见关越卿立在门边,想来方才屋里所言皆被旁人听了去,他便觉着耳根渐热,浑身不自在。去而复返的关越卿进门问了几句,便提着裙摆飞快地追上陈仲瞻的脚步。关越卿叫住了陈仲瞻,便邀他去了凉亭。莎叶原在亭阶之下守着,但关越卿要与陈仲瞻说关于三人重生一事,便又将莎叶支远了些。陈仲瞻对关越卿此举疑惑不解,他出声问道:“嫂子,可是有何要事?”关越卿也不赘言,直截了当便与他摊牌,“你,江妩,还有我,我们三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一日之内知道的事儿太多,陈仲瞻的反应意料之中的弱,他眉头一动,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他挺直的腰背微微放松,倚栏坐在石凳上,“我就说今生怎与前世不一,太子妃摇身一变,竟成了世子夫人。”关越卿可不想同他谈自己择夫婿的事儿,她此番前来与他相谈,则是在屋外听闻他不愿与江妩定亲。“你如何不肯与妩姐儿定亲?莫说甚年纪小的话来诳我,妩姐儿今早便书信与我,我知你晓得妩姐儿重生。”既关越卿与江妩这般熟稔,他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