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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高烧

    之后文令秋每天都来舒岑家楼下站一会儿,然后其他三个闷得受不了的人就给舒岑打打电话通通视频,就连文启也被逼无奈学习了这些通讯软件的深度用法,给舒岑表演了一个表情淡定的手忙脚乱。

然后在春节假的最后一天,文令秋准时到了舒岑家楼下,等了一会儿才看见舒岑迟迟地推开窗。

她看起来比前几天穿得多多了,哪怕呆在家里也围上了一条厚厚的羊羔绒围巾,然后还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外套,将自己一双手都藏了进去,趴在窗台上就像是一只绵羊。

“令秋,抱歉,我今天睡晚了……”

小丫头的声音格外的沙哑,透着一股没有精神的感觉。文令秋立刻察觉出不对:“怎么了,感冒了?”

舒岑自今天在床上睁开眼就头晕得厉害,哪怕现在看着文令秋脑袋里都是一片混沌,明知他看不清却忘了说话只摇摇头,然后更加有气无力地趴在窗台上。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因为浑身肌rou疼得厉害,而且特别怕冷,但舒岑并不想让文令秋知道这件事。

今天是春节假的最后一天,他今天和她见一面就要回律海市去了,如果知道她病了说不定会耽误行程,最关键的问题是——即便他耽误行程了也见不到面,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所以舒岑想着就忍一忍,忍到文令秋走了她在躺在床上睡个两天就没事了。

“没睡好?”文令秋一点都不信舒岑蹩脚的谎话,可又不能上楼去亲自检测她的状态,只得皱起眉沉下嗓子:“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事,我刚刚吃了好多早饭,一会儿就好了。”舒岑吸了吸鼻子,努力地睁大眼睛让自己显得更有精神一些,然后还跳了两下想向文令秋展示一下自己的活力:“你看,我……”

然后舒岑就连这句话都没说完,眼前就猛地一阵眩晕,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她手里还拿着手机,张了张嘴想和文令秋说自己没事,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舒岑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已经是雪白的天花板了。

“小狐狸精!”

坐在病床旁的文星阑一把扑上床:“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你发烧多少度吗!文斐然说你只差一点就要烧成小傻子了!”

某只大白狗也迅速从床底下溜到另一边,两只前爪搭在床沿:“汪!”

舒岑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眼神木木地看着文星阑:“我……我被送到医院来了?”

“对啊!三十九度多,再高一点就要勇闯四十了!”文星阑真是又气又急:“你说说你就那么舍不下那个老东西,宁可挨冻都得和他见一面?”

他酸舒岑和文令秋俩人跟偶像剧似的见面,又气舒岑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舒岑醒来他也高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你对我要有对他一半好我做梦都笑醒……”

闻言舒岑微微一愣,文星阑这种好像孩子失宠了一样的发言让她不自觉地想笑。她抬手摸了摸文星阑的脑袋:“对不起星阑……”

文星阑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掌心:“不听不听,我不想听对不起,你就多想想我就行了好不好?”

“我就知道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守着。”文斐然推门而入正好听见文星阑的rou麻话,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嫌弃表情,然后再在看向舒岑的时候收敛得一干二净:“你终于醒了,高烧不退,睡了一天,你mama吓得已经哭了两次了。”

“……”提起mama,舒岑这才精神起来:“那、那她人呢?”

“熬了一整夜太累了,刚刚被我劝回家去休息了。”文斐然毫不留情地把酥酥的狗爪从床上扒下去,然后在另一边坐下:“这次你发烧原因很简单,就是风寒受凉,我想想也是,你每天都趴在那个窗口眼巴巴的和文令秋遥遥相望着打电话还能不受凉吗?你们俩简直是现代的牛郎和织女啊。”

“……呜。”文斐然语中带刺,舒岑被刺了一下又萎靡了下去,捂着被子遮住自己半张脸:“我知道错了……”

“跟我撒娇也没用。”文斐然因为醋意格外有原则有底线:“文星阑你去给她倒杯水,先给她吃一次药。”

要换作之前文星阑肯定因为文斐然跟使唤丫头似的语气跳脚了,可之前舒岑病的那段时间他们仨都已经习惯了主治医师文斐然的颐指气使,只平静地‘哦’了一声就起身出去倒开水了。

文星阑走后,文斐然拿出额温枪在舒岑额头上扫了一下,看着上面的数字皱皱眉:“现在还是三十八度六,还属于高烧,你啊……”

舒岑头还晕着,眼睛都睁不太开,朝文斐然傻乎乎地嘿嘿一笑,然后又看了一眼病房门口:“他们俩呢?”

“文启送你mama回家了,估计过一会就回来。”

文斐然明知舒岑更想知道是文令秋的下落,故意只挑文启来说。

212.我真的很爱他

“那……那文先生呢?”

舒岑脸皮薄,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称呼文令秋的名字,还按着以前的叫法叫。

听舒岑点名,文斐然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刚才被你继父叫走了,应该得聊一会儿吧。”

舒岑愣了一下,不知道阮成林准备和文令秋说些什么,心里担心,就连吃了药之后睡都睡得不安稳,总是惊醒,然后再被床边一双温柔又熟悉的手安抚住。

“令秋……”

不知过了多久,舒岑再次惊醒,睁开眼却看见病床旁坐着的李巧云。

“你可算醒了。”李巧云看着她的神色十分复杂:“还难受不难受?想不想吃点东西,我炖了个rou饼汤还炒了个菜,你要想吃我就给你热热去。”

舒岑噩梦初醒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找到那几个男人又听李巧云开口:“怎么,一睁眼就找那个男人,连妈都不想理了?”

“不是……”她哑着嗓子开口,看着李巧云又感觉眼眶有点发热,“妈,我刚才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了?”

“我梦见……梦见他被你关病房外面去了……”

梦里的文令秋重现了那天从她家被阮成林请出去的模样,当时他嘴角的笑容和眼底的谦和好像都被外面的冬风给冻住了似的,显出一股冬日般的萧索落寞,让舒岑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算什么噩梦啊……”

李巧云叹了一声,把舒岑从病床上扶着坐起来:“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星阑就是那人的儿子……真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文星阑才是你要带回来的人呢……你要和他交往,mama能反对吗?”

“……”

这话说得让舒岑没法儿接,她巴巴地看着李巧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听李巧云叹了口气:“而且你发烧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也不跟我说,还是他当时跑上楼来一直敲门我才知道你已经在房间里晕过去了……”

当时文令秋跟疯了一样在外面敲门,还一直叫舒岑的名字,阮成林又正好出门买菜去了,吓得李巧云差点儿报警。

也是在昨天李巧云才知道舒岑这几天把自己关房间里其实每天都和文令秋才窗台边见面,让人简直哭笑不得。

“你说说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搞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在窗台边见面,天天吹一两个小时冷风,连吹一星期你能不感冒吗?”

“可是……”舒岑听出李巧云语气里丁点的软色,立刻跟着委屈上了,她吸了吸鼻子:“是我想见他才让他来的,而且他站在楼底下肯定更冷……”

而且这几天每天都在下雪,文令秋有的时候为了让她看清楚一点都不撑伞,把她心疼得不行。

这话噎得李巧云愣是十秒钟没说出话来,她定定地看着舒岑,然后直接起身把带来的饭盒放进了微波炉。

“今天你阮叔叔和他聊了一会,听说他也不是公务员……难怪我听他名字总有点耳熟。”李巧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女儿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以前那个无论她说什么都点头答应的小乖乖,让她有些惆怅,“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你能驾驭住吗,啊?”

李巧云从来没有质疑过文令秋的能力,她只怕这个单纯的女儿真嫁过去,以后会任人揉圆搓扁,受尽委屈。

舒岑哪会不懂李巧云的意思,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去驾驭文令秋。

“妈,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刚去世的时候,我想过我这大学要不然就别读了。”

巨额债务从天而降,那次舒岑回到家里看着已经心力交瘁两鬓花白的老人,都已经做好了直接休学打工还债的打算,如果没有之前文令秋那张名片的话,她可能现在正不知在哪个商场做售货员,亦或者是在某个淘宝店当客服,做着普普通通但与兴趣再无关系的工作。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原来只是对一个人的崇拜和仰慕,是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坚定和努力……”

在许许多多个熬不住的深夜,能够让她继续坚持下来的只有文令秋的名字,那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成为了舒岑无穷动力的源泉,是她不顾一切向上攀爬的方向。

“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李巧云回过头,看见舒岑已经泪流满面。

“妈,我真的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