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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后脾气好,自己哪有说不的权利呢?出宫的路上,居然又让她遇到了那日倒霉被自己撞上的周白卿。这次周白卿没再穿着国子监生员的青衫,而是换了一身月白的普通常服,一看就是进宫见皇后的。“是你啊,你今天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了。”周白卿认出了她,便道:“我送你出宫门吧。”她想起上次撞到他时的崩溃,脸颊有些微红,礼貌的拒绝:“周公子好,送便不麻烦你了。”“若是别人就算了。可姑娘你上回那模样,我着实担心你又闯祸啊。”周白卿跟着她们的脚步,十分担忧。沈芳年皱眉道:“我怎么会闯祸啊,上次那是意外,不然我还能今日再进宫吗?”“哦……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是谁了。”周白卿恍然大悟,“你就是皇后娘娘看中的那个沈姑娘是不是?”哎,眼看一个知道自己曾经糗态的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沈芳年也不能杀人灭口,只能点头认下来。“是,我就是,周公子一会要帮我说几句坏话么?”“怎么,听沈姑娘的语气,是不满意这门婚事,不想嫁昭王?”周白卿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呢?我这个表兄可是仪表堂堂啊。是不是你有心上人了?”沈芳年闷头走路,被他烦的不行,道:“有,又怎么样?”“那……那我去帮你告诉皇后娘娘,省的她缠着你问个没完。”周白卿认真道,说着就要转身走。沈芳年出了一身冷汗,忙拦住他:“别,千万别!”周白卿这才又转了个圈回来,志得意满。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只是觉得,现下自己所拥有的自由已经不剩许多,如果真的有幸成为王妃,那样的身份下,一定会被禁锢的更加牢吧?周公子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识好歹?”“不会啊,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周白卿道,“别说你,就说我吧,虽然不是皇子,只是个国子监中生员,还时不时便要进宫受姑妈的耳提面命,甚至有时恰好陛下兴致来了,还要问我国子监中最近讲什么书?回到家还有个爹等着继续娘娘说过的话引申出来教训我,岂不也是很惨吗?”沈芳年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只是国子监中的生员?令尊可是国子监祭酒,更别提你姑妈是皇后娘娘了。”“所以说,这就是我的身份给我的禁锢啊。不对,我都不算有个身份,这就是我爹和我姑妈的身份给我的禁锢!”周白卿说着也有些不忿起来。比起其他同学每日游荡勾栏、斗鸡走狗的生活,他这都算什么啊。沈芳年叹了口气,道:“那我爹都故去快三年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用他清流党首的身份锁着我。你知不知道每次家中来了客人,他们肯定会先惊叹一番我的身份,然后故作哀伤道:令尊真是国之栋梁啊。”她在心中可对自己的亲爹没有半分不敬,只是这些虚情假意着实令人讨厌。周白卿被她逗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爹肯定也去你们府上说过这种话呢?”“说不定真有令尊呢,那我还是收回方才的话吧。”眼前便是宫门了,她问道,“都走到这了,周公子不必担心我再闯祸了吧?”“担心也只能送到这里了,不然出了宫门再进来还得换回牌子,怪麻烦的。”周白卿诚实道。于是他们两人便在此道别。回府的路上,秋瑶担忧道:“小姐到底要考虑到什么时候?总要给皇后娘娘和夫人一个结果的。”“而这个结果注定是答应,对吗?”沈芳年低头用指甲划着马车上的坐垫,她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喜欢折磨这些物件。秋瑶道:“虽然皇后娘娘很随和的样子,可是这不代表夫人会同意您回绝皇后娘娘。”秋瑶说的很有道理。她心里也明白,她其实并没有多一条路可以走的,可她的内心最深处,就是在抗拒,无论她劝自己多少次。她又想起了那块玉佩,被她装在自己的荷包里,她隔着荷包摩挲,她已经隐约猜到了那日在宫里自己看到的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也于事无补。或许直到最后一刻,她不得不点头,但是现在她想再欺骗自己一会儿,骗自己,他们之间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吧。三月份,莺飞草长。她虽然居于深闺,也能从堂弟沈宏等人那里听到只言片语。谢昉这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已经在北镇抚司衙门里兢兢业业的工作起来。就算没人告知,从传闻昭狱中一个又一个被严刑拷打的官员和数目渐丰的囚犯上来看,谢大人也是在不遗余力地继续执行着他身为阉党鹰犬的任务呢。天气暖起来,眼看就要渐渐公布中选秀女的名单,她似乎很快便要下定决心做出选择了。就在今日,袁夫人却急急火火地来找她,似乎她不必再做选择了。“芳年,为何传言说皇后娘娘亲手将你的名字从秀女名单中划去了?”☆、秀女之死坤宁宫的正殿中,周皇后含笑危坐,静静聆听着田淑妃不怀好意的诘问:“臣妾听闻皇后娘娘主持选秀女以来,一直秉公持正,怎么这次动了私心,滥用起职权来?”“本宫不知道meimei所说的是何事?”周皇后淡淡问道。“听闻娘娘将沈泰的侄女名字私下除去了,可不是假公济私,瞧见个好女孩,想留给你周家子弟吧?”田淑妃掩面笑道。周皇后丝毫没有愠怒,只是沉默着,散发威仪。过了一阵,田淑妃心中也发毛,不敢再笑。皇后这才缓缓道:“选秀女本意实为在京城中的闺秀中择选优秀,沈氏在本宫眼中可为大家闺秀之范,自然无需再参加选秀。”她怎么被皇后娘娘亲自从名单中剔出去了?她也是刚刚从婶娘口中听说,自己怎么会知道是为什么呢?上次见周皇后时看得出周皇后对她是很喜欢的啊,不过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却悄悄松了口气。袁夫人虽然对她这变相的落选扼腕叹息,但这既然是皇后的决定,她也无权更改。她相信以沈芳年的头脑,不会做出故意忤逆皇后的事情。选昭王妃一事也只能就此作罢。接下来的十来日内,参加选秀的女子家中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内监送来的懿旨,其中有出自清贵家庭的,也有出自阉党势力的,还有一些平民之女,自是有欢喜的也有忧愁的。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家中女儿中了选,免不得要受些贺礼。只有那最爱张扬煊赫的人才会为此广邀亲朋到家庆贺,而中选的许怜儿的父亲便是如此。沈芳年刚刚收到这一封请帖,沈芳年还惊讶得很,不明白许怜儿为何要邀请自己。不过很快她就想清楚了,因为许怜儿根本不知道自己便是那日顶撞她的人啊。况且许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