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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峰雪已经跟了过来,温庭容叫施中翠先回去,他与峰雪两个把李心欢送回去。施中翠倚在门栏上,瞧着他们走远了,才摸着发烫的醉颜,转身进了幽篁居。过了幽篁居,李心欢根本走不动了,峰雪一个人抱不动她,温庭容便横抱起外甥女,把人送到了一步堂门口。到了门口,温庭容把人放下来,嘱咐丫鬟道:“你喊院里的婆子一道把人扶进去,我便先回去了。”夹道上无人,但院里人多嘴杂,他这是故意避讳着。峰雪搂着人,心中万分感激温庭容的体贴,道了谢,冲里面唤了两声,喊了人一道把李心欢抱了进去。梅渚早备好了醒酒的东西,喂李心欢吃了两口醒酒茶,便放她睡去了。幽篁居里,温庭容也略有些头昏,他回内室正要歇息一会儿,忽见房里站着个丫鬟,拿着茶水。温庭容坐在床上,施中翠把茶水给他,跪下身子替他脱靴。修长的手指端着青花黄陶茶杯,杯上的花朵正好被他的指头遮住,温庭容眯着眼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下去,脖子上凸起的喉结耸动。施中翠把靴子放在一边,借着酒劲,缓慢而试探地把手伸到温庭容腰间,想替他脱下衣裳。温庭容一手捏着茶杯,犹豫了一瞬,随即另一手按住施中翠的手,语气森冷道:“出去。”施中翠羞红了脸,心虚地拿帕子擦着脸,踉跄地跑了出去。温庭容双脚不穿鞋而踏地,敛着眸子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才躺在床上睡去。第33章亲事施中翠有逾越之举后,思来想去也觉着不妥,温庭容向来不许丫鬟近他身子,内室也不许人成日待着伺候,她才来不久就这么胆大妄为,会给表哥留下轻佻的印象。思量了好几遭,施中翠下午在书房研墨的时候,虽难于启齿,还是给温庭容郑重地道了歉,道她醉酒后一时没拿捏好分寸,以后再不会这般惹表哥生气了。温庭容不喜不怒,只淡淡“嗯”了一声。抿着唇,施中翠红着眼委屈道:“我与表哥虽有血亲,到底只是个奴婢,本想尽本分伺候表哥,却不想是自作聪明,看来表哥还是怪我是个手脚笨拙的。”温庭容顿了笔,道:“给我沏壶茶来。”施中翠闻言换了笑颜,看表哥这样子,是没有责怪她,擦了擦眼睛忙转身出去沏茶了。温庭容冷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朱素素把人留下,一是因为心软,二是替他的心情和婚事做考虑,三则是为了让他和施家之间有个纽带,将来不至于被施家那帮无赖用名声给压死了。昨日他已经给了施中翠一次机会,若是这个蠢丫鬟真做了不要脸的事,枉费朱素素一番好心不说,施家人教养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温庭容将来若要辖制住施家,也不至于没有下手之处。施中翠沏了茶来,眉梢带着喜色,不似方才那般愁眉苦脸。温庭容读书写字喜静,施中翠十分识趣,悄悄地退到门口,与碧梧和翠竹一处守在外面。守了有一会儿,书房里仍旧寂静无声,施中翠觉着烦闷了,冲两个丫鬟低语一番,便自顾出去了。才出了幽篁居,施中翠便被思柳堂的人给拦住了,绿染把她带到了李拂慈的面前去。李拂慈心思深,头一回私下见施中翠并没有把心意表现的很明显,只与她热络了几句,又赏了一对玉色一般的镯子,和一对珍珠耳坠子。施中翠出身贫寒,李府丫鬟的打扮和月例银子已经让她觉得体面了,不过来了这些日子,见诸位姑娘们穿着更甚,心中难免羡慕,只可惜幽篁居只有一个表哥,并无别的女主子,也无好的胭脂水粉供她使用,更不谈贵重的首饰了。这会子在李拂慈处得了好,施中翠十分欢心,半推半就地收了东西当即戴上,谢了又谢。李拂慈躺在榻上虚扶她一把,冲红染示意,把人扶起来,楚楚笑道:“我才知你是庭容哥哥的表妹,原以为你是个丫鬟,难免轻慢了你,这东西既是见面礼,也是赔罪礼,你可得收下。”原是如此,沾了表哥的光,施中翠收得更加理所当然了。李拂慈殷勤道:“难怪我在亭子上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气度不像个丫鬟,奈何你自谦为丫鬟,我竟差点真的错认了你。不瞒你说,我深觉与你有缘,才特特打听了你,才知你我果真有缘。我与庭容以兄妹相称,你是他meimei,自然也要唤我一声——你今年十几了?几月里生的?”这一问,李拂慈才知道施中翠小她几个月,便先开口喊道:“翠meimei。”施中翠一直以丫鬟自居,其实心里并未把自己当个丫鬟看待,只因在李府,寄人篱下才有所收敛,如今有人把她当亲妹子看待,还这般礼待,自然欣喜,脑子一热也唤了李拂慈一声“jiejie”。李拂慈欢欢喜喜地拉着施中翠坐下,要她陪着自己好好说说话。一直到流霞漫天,李拂慈才放人离去,并戚戚然道:“你不晓得,府上的晚辈们都是厌我的,烦我是个多病的,平常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若不嫌弃,明日还要来陪我说说话,若我身子得好转,定要好生谢你!”施中翠沾沾自足,竟不想三娘这般看重她,自然不肯辜负,摸着手上的一对玉镯子,灿然笑道:“jiejie休要自轻,少爷小姐们不敢不尊重您的。若您不嫌我,自当多多作陪,以解jiejie心中苦闷。”两个言语上亲昵一番,施中翠才真真离去。施中翠一走,李拂慈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只是原先友善的笑,换成了嘲笑。乡野蠢人,也敢跟她以姐妹相称,丫鬟就是丫鬟,难不成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红染送李拂慈进屋之后,心有不甘道:“姑娘真大方,一下次赏了她那些子东西。”李拂慈不耐烦地甩开红染的手,皱眉道:“平日里并未少过你们的,怎的一对镯子也要去争?”红染扑通跪在地上道:“不是奴婢要争,只是姑娘得了新人,奴婢又被老夫人和二夫人所不喜,心有惶恐罢了。”李拂慈亲自扶她起来,看着红染脸上挂着的清泪道:“好好的哭什么,你看她那副粗鄙的样子我瞧得上吗?”红染这才放下心地站起来,明白了李拂慈的用意,施中翠不过是颗旗子,她还是主子面前最得意的人。思柳堂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自红染做出那等以下犯上的事,老夫人虽然不忍心拿女儿开刀,但不敢再松懈,派人时刻盯着了小女儿院里的动静。今日施中翠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走,朱芸通通都知道。丫鬟来回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