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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了,那一剑之仇的人。那日,他黑纱蒙面,唯露了这双眸子。隔着三十几步远,男子举杯,右手大拇指上的梨花玉扳指实在是醒目。这已经到了招摇过市的地步了,这人.....褚辰突然想起了一人,儿时随父亲入宫参加宫宴,曾见过几次,年纪虽大了,可是面部轮廓变不了,周身气质也变不了。若素也注意到了男子手上的梨花纹络扳指,伸手摁在了褚辰的手背上,隔着面纱轻声道:“褚哥哥,莫要中了他的计了。”也莫要中了文天佑的计。褚辰很不喜欢挫败之感,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凡事处于顶尖的位置,饶是在皇家人面前,这份自尊矜贵也容不得被诋毁。那日,要不是全心护着朱允弘,他岂会受了此人一剑?这是习武之人的屈辱。若素拿起小二送过来的小酒闻了闻,倒出一下观看色泽,确信无毒,才给褚辰和自己斟了两杯,复而举杯,对男子也做了一个‘且饮’的姿势。褚辰很快恢复面沉如水,就看见男子起身,一拂衣襟下摆,款步而来。他步履稳健,轻盈却显贵气,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本事,而是与生俱来的尊荣和自诩高贵的傲慢。“墨殇,带小姐先上马车,没我的允许,不得她踏入酒家半步。”褚辰的命令让若素大为失望。他和她已经这么好了,为何还要这般防备?墨殇已经上前,低着头看着若素的绣花鞋,若素只得起身,往外走,行至门廊,回头就见男子已落座,褚辰玄袍如琢,男子白衣如磨。二人目光相抵,暗潮争涌。若素只看了一眼,就彻底出了酒家,兀自上了马车,静候褚辰,另外只让墨殇留下,吩咐王璞静观其变。这厢,男子已然早就知道褚辰的行踪,褚辰端坐,目光幽深:“别来无恙,殿下上次来去匆匆,我竟没认出来,抱歉。”男子便是当朝大皇子,是皇帝还未登记时的侧妃所生,因母妃不得宠,大皇子朱子耀也不得皇帝心意。朱子耀比褚辰年长两岁,二人体格相当,相貌都很出众,当朝朝纲,五官长相也是评定一个人的标准,长的不好看的进士,也会被‘暗箱cao作’悄然‘雪藏’了。总之,长此以往,经过几代淘汰,但凡身处高位的官员或身份显赫之人,相貌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褚辰就是其中翘楚。朱子耀品了酒,目光从门廊处收回,白启山之女.....呵呵,有点意思。他放下杯盏,白皙的五指逐一在桌沿敲过,最后落在了梨花玉扳指上:“该抱歉之人是我,那日下手重了,不知太傅大人伤势如何?”褚辰挽袖亲自给朱子耀续酒,面不改色,眸光微敛之余,透出淡淡的隐忍,他不喜欢被任何人cao控。谁也不例外,如此一想,眼前这人早就暗中监控过他,原来漏掉的一些细节,似乎一下子就拼凑而成了。“殿下严重了,我自幼在卫所历练,早就练就一身顽骨,那点小伤实无大碍,此番还真得感谢殿下替我亲手了解了一人,她本该死了,难为殿下动手。”褚辰能猜到是他杀了裴语,朱子耀一点也不好奇,换言之,他也是有意为之,这么明显的线索算是轻敌?也算是自傲不凡。他不介意被人看穿。遮遮掩掩了这么些年,是时候抛头露面了。朱子耀摩挲玉扳指的手微顿,却瞬间恢复:“其实,她倒是个美人,正合我心意,却正好能够让我传达一个信息,本来也是不用死的,可文天佑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只能杀了她。”褚辰清漠一笑:“如此说来,当真是该感谢殿下,掩盖之恩。”二人你来我往,没有实质性的交谈,却无意中皆道出一个实情:文天佑是他二人共同的对手。锦衣卫唯领皇命,也就是说皇帝才是他们真正该对付的人。朱子耀今天算是抛了‘友谊之手’,他问道:“九弟能活到今日,全凭太傅大人相护,只是不知太傅是真心拥之,还是假意逢迎?对了,我刚得了消息,后宫又多了个皇子。”乔若惜生了?她肯定会‘生’下儿子,这一点褚辰从不怀疑。其实,女人一旦利欲熏心,比男人更可怕。褚辰突然觉得很无趣,这些人无非都是想要一件东西:“殿下想回京了?皇上早年派人寻过殿下,竟不知殿下入了杀手组织。”朝堂也有江湖,却是明着相斗,大多数时候都会依着规矩朝纲来,可江湖就不同了,皆在暗处,没有原则可言。朱子耀实不相瞒:“以太傅之能,若有心相阻,我岂能轻易得势?好在,我想要的东西与太傅你最喜欢的并不一致,只要太傅不插手我与太子之间的夺舍,他日若得势,定少不了太傅的荣华富贵,若失势,也与太傅无关,文天佑妄想利用你除掉我,得利的只能是太子,我想太傅并非真心相助太子,否则岂会在这个时候下江南?!”话已经挑开,便没有遮掩的余地。褚辰轻笑:“我本无心参与,自是不会干涉殿下意有何为,多谢殿下的小酒,我要找未婚妻了,再会。”他显得很急切,仿佛这世间一切都抵不过心上人回眸娇嗔。朱子耀目送褚辰离开,既信也不信,但是有一点,他很确信,那就是褚辰也不想让太子继位。如此,便好办了。太子心性阴暗,小小年纪便有暴戾的趋势,更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谁也不会拥护这样的新君!------------褚辰转身之际,瞬间脸色阴沉,待上了马车才转为平和。若素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松了口气,不知该不该多问,她自己都嫌自己啰嗦了。马车驶向长街,若素在府上没有吃几口面,方才也没吃东西,褚辰就命王璞在街市买了几包刚出炉的糖炒栗子,亲自剥了给她吃。若素见褚辰无意提及刚才的事,她沉默着接受‘喂’养,直至到了府邸,乃至日头落了西山,褚辰也没有踏足她院子半步。到了晚上时,甄童又出尖锐的喊叫,若素干脆让人喂了他哑药,徐媪和另外两位长老知道了,头都气炸了。好歹也是甄氏子孙,怎么说毒哑就毒哑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子配的药,解药又需要哪几种草药混合?三位长老已无心其他,只盼着从金陵回去时,甄童还能剩一口气在。只要有气在,起码带回去还能救活。这一夜,褚辰来的很晚,若素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搂住了她,她闻到气味,很安心的贴了上去,这次,褚辰很规矩,什么也没做。第二天一早,衙门就派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