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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公道。此二人都能接触到这批货。至于之前她为何怀疑祖公远,是觉得祖公道粗枝大叶,这样极其缜密的筹谋他做不到,而祖公远看似只会吃吃喝喝,善宝总觉得他有点刻意韬光晦迹收敛锋芒,比如花厅内那次较量,祖公远或许不知道苏东坡写的那首诗,但他不懂人参诸多的别名这有点说不过去,生在参帮总把头家里,长在人参盛产之地,耳濡目染,他对人参的所知也不会少的可怜,或许当时他是故意输给自己,至于为何输,不得而知。对于这一切,善宝是后知后觉的,总之她感觉,哪怕是女人的直觉,她也觉得此次人参被掉包与祖公远有关。祖公略听她说的有道理,装车是由祖家的伙计来做的,监管的是祖公道,出库的人可是祖公远。老铁凑到祖公略身边悄声问:“现在,是不是重新出货?”也就是把老客的趴货重新换成上品。祖公略摇头,毕竟这老客也脱不了干系,谁知是不是他于客栈内偷龙转凤呢,于是对老客道:“请阁下先回客栈暂候,三日,祖家给你答复。”三日不算太长,老客点头应允,临走时想起善宝说他身带煞气的事,虽然祖公略已经解释过,他却无法释怀,转头问善宝:“大奶奶能否再给我看看,我这几年生意惨淡,怕是这煞气管的。”善宝再次愣神:“啊!”以求助的眼神看去祖公略,那厮却干笑下,不过是牵动嘴角,眼睛里毫无笑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善宝又不好对老客说自己是诓他顽的,突然想起方才看见货栈柜子外面的茶炉上架着个银铫子,且有nongnong的草药味,遂管老铁要了纸笔,写了个方子,无非是人参、rou桂等等益气补神的,好歹糊弄过去,把老客打发走。只剩下家里人,也就谈到人参的事,善宝让锦瑟带着阿珂阿玖别处去顽,是刻意支开她们,阿珂阿玖用着时日尚浅,也说不定是个内jian。得了方便,祖公略便问善宝:“你怀疑谁做的手脚?”善宝有些迟疑:“这个不好说,况我是个外行,猜错了岂不害了好人。”祖公略笑道:“大家也只是谈谈,哪里就落了案,老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一张嘴就是多个脑子。”老铁也劝:“大奶奶您就说说罢,若是信不过我,我出去便是。”说完真的要走,被善宝喊住:“老爷和二少爷把山货栈这么重要之地交给你管,必是信得过的。”倏忽叹口气:“好罢,说就说,我觉得这事唯一有破绽的地方就是,验货之后,铁掌柜和老客便出了库房,装车是由三少爷的人,而让货出库的却是大少爷,大少爷让伙计们搬哪个便是哪个。”再明白不过,祖公略长长的吁口气,嘱咐老铁几句,就同善宝离开山货栈准备回去大院,当然是要找祖公远质问。一路缓行,祖公略心事重重,忖度大哥这样做的目的,为钱?可能,但他明明知道老客迟早会发现,也会找上门来,怕只怕还有其他用心。侧头看看认真骑马的善宝,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说不定方才的一番话还有下言,于是有了主意,指着天道:“还早着,不如寻个酒肆吃几杯,琉璃等几个丫头难得出来一次,何不让她们顽个痛快。”善宝正不想回去大院,那个地方仿若敞开盖子的棺材,直让人憋闷压抑到快窒息,听祖公略说,当下高兴道:“听说家里的婆子们夜里坐更都有酒吃有钱赌,我每日里就是吃饭睡觉,木头人似的,不如今个你带我去赌场看看。”得寸进尺,祖公略摇头:“赌场里清一色留胡子的,你去不方便。”他的意思,赌场没有女客。一语罢,善宝倏然变了脸色,人家是谈虎色变,她是提胡子色变,心情突然低落。祖公略看在眼里,把自己靠近了哄她:“改天你扮男装,我带你去。”善宝就破颜而笑,一笑倾城。祖公略怦然心动。第八十四章大冬日,雷公镇人喜欢吃烈酒,就着热腾腾的锅子,几杯下去便汗水淋漓,仨朋俩友,极尽酣畅。善宝与祖公略进的这个馆子,因是饭口上,客人颇多,方木桌子长条凳子,粗陶酒罐粗瓷大碗,菜肴多为长青山上的各种飞禽走兽和清澜江里的鱼,且不是用盘子盛而是用泥盆,各种香味混杂,各种口音交集,本地人外地客商,真是好个热闹。祖公略选了这家馆子,考量善宝是济南人,又是长在深闺,定然没见过这样颇富江湖气息的所在,而他,知道她的江湖在那些手抄本的故事中,亦在她的心里。善宝果然是满心欢喜,几个人捡了个角落,不分主仆的围坐一起。摊上善宝这么个菩萨心肠的主子,锦瑟很是随意,猛子与祖公略也经常如此,倒是阿珂阿玖格外拘束。外头下起雪,且是yingying的雪粒子,沙沙的打在善宝身边的窗户上,她用手指蘸了点酒想去将窗户纸捅破看看外头的光景,不料祖公略拦住了她道:“淘气。”说的何其自然,善宝听得何其自然,阿珂阿玖却垂下脑袋。锦瑟瞧见了,灵机一动,啪!打了下善宝的手,学着祖公略的语气:“顽皮。”善宝先是微微一怔,聪慧如她,瞬间便明白了锦瑟的用意,也就嘻嘻笑着不语。李青昭不知底里,看大家都在骂善宝,觉着落一村不能落一邻,她可是善宝的表姐,更富于这种权力。于是脚下用力去踩善宝的脚,道:“刁顽。”然后等着善宝吃呀咧嘴的喊疼,等了半晌,等来她自己的喊:“哎呀哎呀哎呀,疼!”原来桌子底下钻了店主的黄狗,被她踩到爪子,黄狗反咬一口。众人哄堂大笑。压抑久了。难得释放。琉璃欢喜,阿珂阿玖慢慢也放开了些,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善宝不擅饮。却喜欢饮酒的情趣,一口下去连说好辣,还用手做扇子煽着舌头。祖公略喊小二欲给她换柔和点的酒,善宝偏要吃这个烈的。于是,一会子也就醉眼朦胧了。各人都吃得差不多。祖公略让琉璃几个去临桌坐了吃茶,他瞅着机会问善宝:“你觉着大哥他,因何要背地里做下这等事?”善宝揉着胀痛的额角,不假思索道:“为了我罢。”祖公略推了才斟满茶的碗给她。却不说话。善宝无精打采道:“大少爷总觉得那天老爷手指的人是他,所以憎恨我,下了这个绊子。是存心看我笑话。”祖公略默默的吃着茶,什么都没说。茶也吃饱。一干人决定打道回府,猛子率先站起,准备出去找店小二要他们的马匹,坐得久了,那条瘸腿有些麻,站起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