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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这样烧下去,只怕象征皇权的太和殿也将化为灰烬。大清早上的空气真是寒冷,鼻端不觉冻得刺痛又麻木,呼出的气息也化雾得厉害。德珍下意识的翕动了动鼻翼,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和殿的方向。玄烨,是因为太和殿意义重大不能损坏,你才分身乏术来此?可一个时辰前。去太和殿报喜宜嫔产子的宫人回来却说,玄烨同时得报太子受惊便先去看太子。而昨夜大火初起之时,你首先至慈宁宫慰太皇太后,方赶去太和殿及差人慰皇太后。却也没想过差人来此问一字半句。如是,宜嫔无疑是悲哀的,因为她引以为傲的圣宠,也是他人挣破头的宠爱,原来竟是如此的好笑。可德珍却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物伤其类之感。笑不出,心中不觉一冷,护甲亦不知觉的掐入窗台上的积雪中。正一分一分感受着指间冰冷的寒意,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经过,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想来是那小宫女换了清水进产房。佟贵妃忽然在这时开口问道:“火势怎么样了?熄了没?”声音带着些许疲倦,语气一如往常平淡,言语却是连声追问。闻言,德珍心中动了一丝怀疑,佟贵妃不是太皇太后一般的女子,她即使深知太和殿的重要性,但她更关心的该是宜嫔母子才对。佟贵妃好似也察觉了方才的急切,立马又道:“皇上原就病未愈,若再为太和殿失火cao心,本宫只担心皇上的病情……”欲言又止中,已停话一叹。德珍微蹙眉心,蓄了一抹忧虑之色,转身安慰道:“皇上乃真龙天子,有上苍的保佑,他一定会早日康复的。”勉强安慰一句,也不知是安慰佟贵妃,还是安慰自己,复又执着的再次强调道,“对,皇上一定会早日康复的,还请娘娘勿用太过担心。”俗言有云,说曹cao曹cao到。德珍未料说完一抬头,竟见玄烨赫然出现在门口。德珍一愣,眼中乍然迸出一抹亮光,似情不自禁的脱口一叫:“皇上!”话音未落,德珍自觉失礼,一夜未睡而气血不足的面上不由微赧,旋即赶紧转身见驾:“皇上万福。”玄烨上前一手扶起德珍,另一手向暖阁里摆手道:“免了!”手甫一收回,又立时握拳至无血色的薄唇间,便是轻咳数声。德珍连忙顺势起身,紧张的搀扶住玄烨,也难掩焦忧的盯着他。玄烨心有所感,侧目往德珍一看,拿手轻拍了拍德珍的手,就向佟贵妃方才所坐的暖炕边走边道:“太和殿为何会无缘无故失火!?”声音里隐含着不悦,待走至炕上坐下,已然讥讽的翘起唇角,“总不会又是上苍的惩戒。”佟贵妃眼睛在玄烨与德珍手上瞥过,目光深幽而蕴含关切,言语中却带着愧意道:“臣妾没能遏制住火灾的蔓延,后来又未命人着手调查,实在有负暂摄六宫之职,还请皇上责罚。”说罢毅然跪地请罪。德珍忙一旁跪下,急于解释道:“皇上明鉴,贵妃娘娘是着急宜嫔分娩,才未能及时命人调查起火之事。”见佟贵妃和德珍跪下,暖阁里的宫人也忙一同跪首。如此,惠嫔只有不甘不愿的跪下,却委屈道:“皇上,臣妾和贵妃娘娘、德嫔meimei冒着危险,好不容易从火场救出正要分娩的宜嫔meimei,又马不停蹄的护送她回了翊坤宫,还在此担惊受怕的守了整整一夜。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贵妃娘娘只有暂缓调查起火一事。”德珍听得嘲讽一笑,头越发的低了下去。惠嫔话锋一转,小心又犹豫道:“大火是从辟给宜嫔休憩之地发生,而她又在哪里待了一个时辰左右。臣妾以为要想知道火灾的起因,还得从宜嫔身上查起……”佟贵妃不赞同的看了眼宜嫔,毅然决然的打断道:“皇上,宜嫔产后血崩,至今还未救治中,实属不是受调查的人选。”惠嫔不满被打断,小声咕哝道:“宜嫔昏迷不醒调查不得,可她身边的人又没有昏迷。”玄烨眸中冷光一闪,森然道:“查!立即给朕一个不落的彻查清楚!”*ps:宜嫔杯具了。☆、第一百三十二章伴驾南苑(中)不消一会儿的工夫,昨晚伺候宜嫔的宫人全部带到,这中还有正在产房照应的三人。对地上乌压压的一群人,玄烨厌烦的一眼也不愿多看,便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昨晚从宜嫔离席后,这一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玄烨语气不善,跪在地上的近十人悚然一惊,皆面色发白的看向一个嬷嬷。这个嬷嬷四十出头,体态丰润,虽然只是一介宫人,一身衣饰却不逊于寡居的太妃。此人就是宜嫔的乳母,四年前随宜嫔一同入宫的华嬷嬷,也是宜嫔最信任的人。出于宜嫔对她的看重,华嬷嬷在翊坤宫地位超然,等闲如郭贵人一般的嫔妃也常不看在眼里。此刻,华嬷嬷早无平时的样子,心中正为玄烨不问宜嫔安康而质问昨晚之事惶惶不安,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惠嫔玳瑁指套一下下的轻刮着几面,阴测测的笑道:“华嬷嬷是宜嫔meimei身边的第一人,对本宫爱理不理倒还罢了,怎么今日见了皇上架子也是这样。”这话说得未免尖酸,有落井下石之嫌,听得玄烨与佟贵妃齐齐皱眉。但惠嫔素来小心眼,又很有些爱记仇,这点玄烨也是知道。如此这般,对于宜嫔恃宠生娇已有耳闻的玄烨,当下自当惠嫔曾在华嬷嬷跟前吃过亏,才会让惠嫔甘愿在自己面前与宫人一较长短。而他本就极厌恶,于是也不怪惠嫔言语有失身份,眼睛早已阴沉含怒的迫向华嬷嬷。德珍看了一眼对坐的惠嫔,见惠嫔不掩得意又凶狠的瞪着华嬷嬷,好似沉浸于同华嬷嬷的个人恩怨中,不觉莞尔一笑,看来惠嫔也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华嬷嬷却无精力去怨惠嫔。只感周旋在身上的目光冰冷异常,吓得再也不敢沉默的颤道:“回皇上的话。昨夜主子离席更衣后,发觉身子有些不适。便留在更衣间稍作休息。后来见主子疼得厉害,奴才担心主子腹中的小皇子。就忙劝主子先回宫的好。可主子说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能见皇上一面,而且皇上还正抱恙……”“哼!”刚听到这,惠嫔忍不住得冷冷一哼,面露讥讽。华嬷嬷恍若未闻,继续说着:“于是,奴才只好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看看,若无大碍就先不回宫了。而这一来二去也就花了大半个时辰。等确诊主子无碍要回席时,哪知外间厅里忽然着火了……”呜咽了数声,好不悲戚道,“主子也被惊得动了胎气。以至难产生下小阿哥后出现血崩了,至今都还生死未卜!”最后一字陡然悲嚎而出,似再经受不住的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