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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叫。弯着腰的刘红珍猛地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抱着许家阳的秦慧如:“她真的回来了!?”刘红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活像见了鬼。秦慧如要回来这种话,她当然听说过,可她压根就不信,不信!好不容易回城了,怎么可能回来,那可是首都。此刻事实摆在面前,刘红珍恨恨啐了一口:“天生贱命!”语气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嫉恨。就算秦慧如回来了,有许向华在,她这日子也过得比一般人好,哪像她这么命苦。离了老许家,刘红珍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是那么费心费钱的一件事,以前家里的事都是孙秀花一把罩,她只管吃吃喝喝就成,然后琢磨怎么从三个小叔子那多挖点东西补给自己家。等出来以后才知道,过日子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尤其是他们住在城里,睁眼开始就在花钱,花得刘红珍心都在滴血。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花掉一百块钱了,她都不知道钱花在哪了。这么算下来,剩下那五百多块钱也就能熬一年多。原本要是许家文今年能毕业,赶紧找个工作,这日子还能过。可那教育局的领导脑袋被驴踢了,居然把高中改成了三年。许家文还得再读一年书才能拿到毕业证。知道消息那天,刘红珍就在家里歇斯底里地骂了一通,骂着骂着又哭了起来,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哭完了一抹眼泪,刘红珍就动了回去的心思,许家文和许家全到底是老许家的孙子不是,许家文还是长子嫡孙来着,老太太真能不管。回去以后,起码吃住都省了,等他毕业了,再离开就是。但是她才开口,就被许家文喝了回来。终有一天他会回去,但不是灰头土脸的回去求收留,他要衣锦还乡,让那些许家人后悔那么对他。车里的许向华和秦慧如也看见刘红珍母子了,看了一眼,两人便收回目光,一个字都没有说,不相干的人提她干啥。于秦慧如而言,她是庆幸的,庆幸终于分家了,她不介意许向华养家,兄弟之间互帮互助是人之常情,可她是真的受不了刘红珍的胡搅蛮缠,越到后来,越觉得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是种折磨。留意到秦慧如表情变化的许向华,不禁愧疚,幸好,以后再不会让她受委屈。“你看那是谁?”许家康朝许清嘉努了努嘴角。许清嘉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颇为狼狈的刘红珍和许家全母子俩。没看见许家文,她嘲讽挑了挑嘴角,大少爷身子弱在家养着?也许是气坏了,学制改革,只怕许家文被打击的不轻。原本以为马上就能自力更生,所以毫无顾忌地跟成为坏分子的许向国划清界限,哪想晴天降霹雳,他还得再上一年学。母子三个住在县城的开销可不小,尤其许家文,不知道他现在咽不下粗粮的这个毛病改了没有。但凡他别那么狼心狗肺,孙秀花能不管他这个长子嫡孙,起码还能吃家里的住家里的。等再过几个月高考恢复,许家文还得更崩溃,为了前途,为了不被人指指点点,他不惜和最宠他的父亲断绝关系,和许家一刀两断,几乎成仇。可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做的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高考可不管出身。等七八年改革开放,唯成分论的时代即将一去不复返。他枉做小人了!“妈,”许家全看着车上满满当当的家具:“四叔他们也要搬进城了吗?”几个月前,他们也是这样搬着东西进了城的,起初他很高兴,终于见到妈了,还能进城。可很快,这份高兴在逼仄的房屋和陌生的环境里化作惶恐不安,他想家了,想家里的大房子,想爷爷想奶奶,想三哥,想四哥。刘红珍咬了咬牙,搬进城?难道许向华分到房子了,看这架势,连许家康这个拖油瓶都带上了,起码是两居室,他们运气倒是好。老四家越过越好,反观自己这边。刘红珍这心里冒的已经不是醋,而是硫酸了,邪火蹭蹭往上冒,忍不住喝骂:“四叔四叔,叫得这么亲热干嘛,人家可没把你当侄子,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管你死活了。”许家全瑟缩了下,眼圈儿泛红。见状,刘红珍不禁后悔,缓和了语气道:“妈回去给你蒸鸡蛋吃。”这次她从娘家买了十个鸡蛋回来。许家全这才破涕为笑。回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母子两个汗流浃背,刘红珍直接拿葫芦瓢舀起冷水灌了一口,然后递给许家全。口干舌燥的许家全几乎把头埋进葫芦瓢里。刘红珍抬眼望着闷热脏乱的破屋子,眉头皱得死紧。这屋子西晒,夏天热的像火塘。就这么一间破房子,每个月还得三块钱。刘红珍不禁想起了刚刚遇到的许向华一家,不知道他们的新房子有多大,环境怎么样,越想越是烦躁。这时候,屋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刘红珍不自觉的松开眉头,转身迎上去:“阿文回来了。”等她大儿子毕业了,这日子就能好起来,她儿子可是高中生,能比许向华这个初中生差吗?刘红珍卖好:“从你外婆家换了些大米回来,妈今天给你们做粥喝。”想起儿子好一阵没吃白米了,刘红珍便觉心疼。许家文点了点头,并无多少惊喜,在学校他能吃到白米饭。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全子,出去玩一会儿。”许家全眼前一亮,冲过去一把抓过来,他已经很久没吃糖了,妈不肯给他买。许家文对他笑了笑,示意他赶紧出去。拿了糖的许家全蹦蹦跳跳跑出了门。一看这架势,刘红珍心里打了个突,没来由的提了提心,疑惑地看着他:“阿文。”“妈,”许家文拉着刘红珍在凳子上坐下,含笑道:“之前我跟您说的事有眉目了。”刘红珍一头雾水:“什么事?”许家文垂了垂眼:“您不是说要找个人重新过日子嘛?我同学一个老叔,是千湖市人,今年四十岁,老婆前些年死了,也没留下个孩子,一直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不介意对方带孩子。全子这么小,他肯定拿全子当亲儿子养。”刘红珍表情空白了一瞬,说改嫁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