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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是艺术品。卫珂看赵熙曜站在那发愣,说道,“过来烤啊。”赵熙曜把椅子搬过来,湿透的羽绒服晾在上面。在壁炉前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卫珂把客厅的通风窗开了个小缝,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防止你以为我要通过伪造烧炭自杀的场景除掉你。”乐的赵熙曜倒在地上。七点钟两人分别捧着泡面。赵熙曜已经叉起来吃了,卫珂还捂着盖等那漫长的五分钟过去。因为卫珂坚持晚餐吃自己做的咖喱饭,吃了两口闻见空中的泡面味儿,叹了口气跟赵熙曜说,“还有吗?”七点十分,赵熙曜和卫珂同时起身扔泡面碗。卫珂吃泡面从不喝汤,他说飘着的油让他想起解剖台上福尔马林上飘着的那层。赵熙曜没见过解剖台,只当自己没听见。七点半,两人各捧一杯姜茶坐在壁炉前。卫珂煮什么都是超级浓缩版,姜茶也是。呷一口,喉咙要辣好半天。偶尔,树枝在火焰里烧的噼啪响。卫珂突然说,“我们来交换秘密怎么样。”火光下卫珂的侧脸难得显出沉静,露出了原本迷人的坚毅面貌。赵熙曜翻了一下树枝,答道,“好啊。”卫珂说,“我骗过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应该很恨我。”赵熙曜慢慢地环住肩膀,用手去暖仍然冰着的脚脖子。“我被一个人骗过,我现在…应该也挺恨他。”晚上十点,赵熙曜洗完澡,被子裹紧自己。十二月的德国雪飘的特别厚重,都能听到雪水拍打玻璃的声音,像封存的记忆汹涌着揭下人的伪装。大概是十一点的时候,赵熙曜进入梦境,梦里他再一次站上那个天台,再一次在楼梯口处停下逃跑的脚步,如同失恋以来的一百多次梦境一样,选择了,爱上月亮。第三十七章更待月2“我坐了两遍S1线,都是坐到了机场,你敢信?”卫珂洗了点小番茄,堆成冒着尖尖的小山,放在桌上。赵熙曜在修改论文的语法,头痛的很,回复说,“我不是早告诉过你,S1线会在Neufahrn分开,一半车厢去Freising,一半去机场?”“吃啊,”卫珂把番茄小山往赵熙曜那边推了推,“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看到赵熙曜眼睛都要贴到屏幕上了,接着说,“来来来,我帮你看看。”赵熙曜吃了几颗小番茄,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卫珂你有西装吗?”卫珂答道,“有啊,怎么。”“我过几天要和导师去参加会议,要求穿西装参加,你的能借我吗?”卫珂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随口问道,“可以,什么会议啊?”赵熙曜咬着番茄口齿不清,但是卫珂听的一点不含糊。虽是外行,但这样的会议在国内举办时一定会登上家喻户晓的新闻。他目光从屏幕上转移到赵熙曜脸上,仿佛上面贴了一层金子。“哥们,你这么牛逼的吗?”赵熙曜到德国以后,在L大汤教授的牵线下,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弗斯坦教授的学生。把在国内实验室限制的条件下不能完成的实验,成功地在弗斯坦教授的实验室里完成。不用考虑资金,不用考虑设备,只要有充足的灵感和思考,以及一如既往的坚持。弗斯坦教授对赵熙曜评价很高,夸他是少见的兼具勤奋和天赋的工程学生,成熟专业地可以媲美研究生的水平。这场业界盛会的主办方邀请弗斯坦教授出席并发言,可以带两名学生旁听,赵熙曜顺理成章地被选中。“兴趣使然罢了。”赵熙曜假装淡定了几秒,很快就绷不住笑,一拳锤在桌上,眼睛都在放光,“我真的要和威尔丁豪斯奖章的获得者们同堂开会了!”“你爸妈一定特为你骄傲。”卫珂叹气,手边不停“赶明儿你要是得了那个什么豪斯奖章,别忘记是我帮你修改的论文语序。”赵熙曜一手捧着下巴,目光下至,飘落到桌上复刻出的木质斜纹上。“可惜我爸妈都不在人世了。”手指和键盘间的敲击声突然停缓,卫珂看向赵熙曜,尴尬地道了一声抱歉。赵熙曜摆手说没关系,他指着自己椅背上挂着的帆布包,笑说,“我妈生前最爱背这个包,过几天开会我也要背这个包去,这样,我妈在天上也能看到。”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只听见壁炉里时而的噼啪声。赵熙曜很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里灌满了浓重的情绪,但却让卫珂觉得像树枝燃烧至末尾时的残余星火,“我妈从前很为我骄傲的,但临终之前,我是最让她伤心和失望的人。”卫珂停下来,看向他,“怎么说?”“一见钟情,一败涂地。”赵熙曜说。时至今日,赵熙曜仍然觉得让这场恋爱分崩离析的根源,并不是他要出国,也不是钱玓要同别人结婚,他还是归因于现实。热恋本就需要亲密的接触维系,它像化学反应的最初始阶段,所有的底物催化剂都充分充足,一旦出现缺少,反应便将要抵达温吞的平衡。而世俗杀死温吞。钱玓总归不能和他出现在一本结婚证上。他恨钱玓没心,恨钱玓不坚定,但从未怀疑过钱玓真的喜欢过他。他仍然保留一点侥幸地认为他们的分手和其他情侣不一样,至少不是因为爱意消弥。卫珂很有医生的那种沉静和耐心,他不再贫了,仔细听着赵熙曜说的每一句话。“他哥哥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存了一点幻想,想着会不会是哥哥的一面之词,他们只是不认可同性之间的感情。”赵熙曜向后仰,椅背支撑着肩膀,“人就是这样,非得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才知道回头。”“直到他哥哥逼不得已,拿我妈的输液管作要挟。当时我就想,得是什么样的情境才能逼的一个斯文的总裁做出用输液管作要挟这样的举动啊?他也没办法了是不是。”赵熙曜脸仰的角度同地面平行,火焰微弱的光亮从侧边照过来,脸边无声息的一道水痕。“第一次,我妈听到的时候就气的心梗发作抢救了一个多小时,第二次就没能再救回来。”卫珂听到赵熙曜讲自己是同性恋一点反应也没有,但听到动了输液管以后,突然来劲儿了似的,追问说,“你还记不记得你mama输的点滴是什么药?”赵熙曜答,“氨茶碱。”卫珂脸上迅速浮现出意味不明的表情。?赵熙曜心绪被搅乱了,进入会场时弗斯坦教授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拍拍肩膀安慰他,示意他不用紧张。赵熙曜笑着点头,根据发的指示牌找到预定的位置坐下,翻阅起手中的会议材料。纸张上的英语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