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凤凰谷奇葩朵朵
这一年的秋季似比从前来的还要深,飞舞的落叶带着刺骨的秋凉,侵袭了神州列国。而那本流传后世的手抄本杂记浮生列国志,也记载了这一年的寒冷气候。据言,常年冰雪的燕国北部,这一年又不知冻死了多少人;据言,湘国一年一度的祭司选拔典礼,因着早来的雪而不得不中断;据言然而这些消息,对于去往凤凰谷的百里九歌和墨漓而言,只作为打发旅行时间的闲谈罢了。他们乘着昆山雪凰,往周国北部的凤凰山而去,乘奔御风,与所爱之人一同看尽游:高冷校草快接招全文。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就是师父也不能对你怎么样。”“无妨。”墨漓柔和的笑着,揽了百里九歌的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待会儿来的又不是兵和水,而是他的岳丈大人。百里九歌便拍了拍那独眼老怪的肩膀,笑道:“我和墨漓去找师父了,你赶紧把这里的杂草除一下,不然再有人来拜访,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弃谷搬迁了呢。”独眼老怪有些不想去除草,却又胆怯的点点头,“好、好,大师姐说什么俺就干什么。姑爷,您请里面走。”啥姑爷百里九歌一怔,嗤道:“谁教你的这个称呼,你该叫墨漓姐夫,不是什么姑爷。”“啊啊,俺错了俺错了”独眼老怪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抱着百里九歌的腿就开始磕头,“口误俺口误哇呀姐夫你下手好重呀俺可是老人、是老人”望着独眼老怪被墨漓的袖风扫出了七尺远,百里九歌笑得合不拢嘴。活该,谁让他抱她腿来着这样墨漓不掀飞他才怪呢笑道:“好啦好啦,快去除草,晚点我给你做好吃的。行了就这样,再见”言罢,便牵着墨漓,一道进谷去了。沿着幽深曲折的小径走着,脚下有着泥土的嘎吱响声和苔藓的清新味道,两侧是绝美艳丽的凤凰花。这熟悉的道路,牵动着百里九歌的点滴记忆,惹得万千感慨布满了一颗心。就这样对着墨漓笑笑,和他讲了讲自己的这种感觉,谈笑之间,来打了一方开阔的平台。这里,就是展空台。在踏上展空台的一刻,那阔别一年的身影,正正的冲入百里九歌的眼中。一切都还和一年前一样啊,那沐浴在阳光下的师父,如老僧入定一般,稳稳的盘膝坐在一张棋盘前,灰发束顶,胡须及腰,一手拈着黑子落于棋盘,再起身换到棋盘的另一边,执了白子,与黑子为敌。这样熟悉的场面,让百里九歌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激动的呼着:“墨漓你看,那就是我师父。我师父和你一样呢,都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想来定是寻不到对手了才只能这么干吧”谁知那聚精会神的易方散人,竟猛地说出一句:“聒噪那边的小女娃,给老夫保持安静”百里九歌无语。师父您老人家这是失忆了吗于是牵着墨漓走过去,接着松开墨漓,风风火火的冲到易方散人的面前,呼着:“师父,是我,我是黑凤”“老夫知道是你。”易方散人这话,令百里九歌窒住了。她回头朝着墨漓大喇喇笑道:“真没办法,我师父就是这个样子,相比之下,俨然你师父就有气质有内涵的多了。”听言,易方散人的耳朵似动了两下,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棋盘,忽然抬高了声音说:“胳膊肘向外拐,果然女大不中留。”“师父,怎么我一把客人带进谷里你就说这种话。”百里九歌娇嗔的吐了口气,来到易方散人的旁边蹲下来,为他捶起了肩膀。墨漓的目光微微动了动,有些心疼百里九歌去给人捏肩捶腿。他移眸,细细的打量易方散人,眸光一寸寸的加深。从易方散人的身上,墨漓看到的,除了矍铄与神秘竟再无其他。没有仙风道骨、没有玄乎其玄,却偏偏像个无底洞般,永远挖掘不到尽头。幽月般的眸底划过一丝了然,墨漓心如明镜:九歌的师父,果真是隐世能人,却是不知他又是师承得何人私人订制:豪门100天新娘。突然间,易方散人抬起眼来,无底洞般的黑眸移到墨漓的身上。两人就这么直直的对视上了,这片刻间,仿佛有什么寒冷无比的东西凭空生出,在空气中凝结成宛如是严冬的冷气。墨漓感受到这种压迫的感觉,心里明白,岳丈大人想是要给他下马威了。易方散人缓缓的开口:“你就是周世子墨漓”“正是在下。”墨漓恭敬的拱手施礼。“黑凤嫁的就是你”“是。”“那好。”易方散人冷笑着落下这两个字,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百里九歌赶紧站了起来,只觉得从易方散人身上传出的冷气实在太不友好,分明就是在抵触墨漓。这一瞬,百里九歌的脑中甚至浮现出师父接下来会说的话“谷口的那块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皇亲国戚与朝廷命官不得入内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眼睛朝天”这种不留情面的话语,师父从前对人说过的,百里九歌记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是万般不愿听见师父这样对墨漓说话,于是连忙道:“师父,这会儿是就事论事,别扯谷口那块牌子你跟孤雁也不知道除草,那牌子都快看不见了,所以那上面的字不作数”易方散人阴阳怪气的白了百里九歌一眼,哼唧:“果真女大不中留,出去才一年就变成这副德行,有了男人忘了爹。”“师父,你”百里九歌只觉得喉咙被呛了。算了算了,师父是长辈,随他说去吧。她笑道:“徒儿回来了,见师父安好就行,但是先说好我们必须就事论事,你别针对墨漓。”易方散人抬眼,抱肘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道:“老夫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觉得老夫要针对他女大不中留啊。”师父你能不能不说这最后一句百里九歌抿唇望天。易方散人再度移眸,落在了墨漓的身上,那矍铄神秘的眸中有着无底洞般难以探究的意味。他蓦然问道:“老夫听孤雁说,你是个棋痴,棋艺高强”墨漓礼数周到的回答:“略知一二,不敢班门弄斧。”“孤雁还说,你的棋路不是中原这边的。”墨漓浅浅一笑:“在下的棋路,是受了家师的影响,的确与中原这边的有所不同。”“司命夫人是吗”易方散人这么一问,墨漓神色微诧,百里九歌则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师父,你怎么知道墨漓的师父是司命夫人啊,孤雁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谁告诉你的”“聒噪”易方散人白了百里九歌一眼,“没看到老夫在和别人说话吗你插什么嘴。”“啊”百里九歌愣了。怎么搞的,怎么觉得师父突然之间与墨漓亲厚了好多,反倒将她给排除在外了呢“哼,老夫知道就是知道,你当老夫这么多年白活呀”易方散人斥着百里九歌,又对墨漓道:“孤雁还告诉老夫,你的棋路像是蓬莱国的。”百里九歌倒抽一口气,却因遭了易方散人的白眼,只要保持安静。墨漓淡淡回道:“家师段瑶,自称是在下母后的好友,想来也应当是蓬莱的亡国遗民一爱成灾:邪少的纯情宝。”易方散人问了这么多,似是得偿夙愿,接着说了句:“行了,老夫差不多都知道了。”百里九歌心想他该不会调查完了墨漓就要赶他走吧,正想开口,可谁想易方散人竟然说出句让百里九歌大掉下颌的话。“老夫成天自己跟自己下棋,早就憋坏了。你快坐下陪老夫来一局的,分不出胜负你就不准离开凤凰谷”说完又像是对自己的用词感到不妥,竟是来了句:“贤婿不要拘束,快请坐”这一瞬,百里九歌的表情花花绿绿,两只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她几乎是朝前垮了三大步,脸都要贴到易方散人的脑袋顶上,惊讶的呼着:“师父”话音刚落,余光里竟然见到了熟人。百里九歌转眸望去,见是孤雁从一树凤凰木后走出,那一袭描着大雁花纹的赭石色劲装风尘仆仆,衣摆下的大雁翎羽,随着风的吹动而轻轻飘扬,单说形象,便是像个守护于此的山神一般。可是孤雁一开口“哎呀黑凤,你可回来啦快让师兄看看你有没有变憔悴,有没有被毒打,有没有怀了孩子还面黄肌瘦,有没有”“够了啊”百里九歌跺着脚嗤道。够了,真是够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跟这两个奇葩一起愉快的生活了十几年这会儿墨漓已然落座,柔和的望着百里九歌哭笑不得的表情,启唇唤了声:“九歌”她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还是墨漓好,却听易方散人十分不客气的斥道:“聒噪黑凤,都忘了你该干什么了”百里九歌一怔,反应过来了,“知道啦”真没办法,只好又回到易方散人的身边,俯下身给他捏肩捶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要面面俱到,她可知道伺候这家伙有多费劲。偏偏这家伙得了便宜就卖乖,不停的挑刺。“左肩的力气怎么用得比右肩大不认真”“黑凤,你别用指甲抠老夫”“老夫腿上痒了,你帮着挠一下。”“挠重点儿怎么跟蚊子叮了似的,重来”不过,悲催的人还不止百里九歌一个,还有孤雁,一趟趟的来回于展空台和屋舍,给下棋的两人端茶倒水,最后跑得大汗淋漓,脖子上还搭个毛巾。就连谷口那本来在除草的独眼老怪,也在除草完毕回来报告的时候,被易方散人勒令去山里摘水果来吃了。“易方前辈。”墨漓落下一子时,淡笑着唤道,目光落在百里九歌的身上,很是心疼。易方散人抬眼,竟是破口大骂:“该死的你小子不会叫老夫岳丈吗都把老夫的宝贝徒弟给睡了,还不知道改口”百里九歌差点噗出来。易方散人白了她一眼,又对墨漓道:“总之贤婿你好好下棋,这丫头不用管,她身强力壮的很,累不死她哎哟黑凤你又用指甲抠老夫”抠得就是你百里九歌嗤之以鼻:“不就是抠一下吗师父,为人要豁达。”易方散人双眼大瞪,接着竟是别扭扭的“哼”了一声,甩脸看棋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