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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地转身,看到郑雯雯趴在后面的桌子上,好像在发呆,一直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甚至,一直到讨论结束,方案定下来,大家陆陆续续走出去的时候,郑雯雯还是维持着那个趴着的姿势。舒昌注意到,把刘海放下来了一些。刘海不如以前那样厚重,但因为变的长了,遮着她的额头和眼眸,让舒昌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舒昌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叩了叩。“喂……你在听么?”郑雯雯如梦初醒,一激灵直起身来,迷蒙地迎上少年不解的脸。“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她把注意力收回来,抱歉地笑笑。“你怎么了啊,不舒服么?”舒昌很少看到郑雯雯这个样子。“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她打个哈哈把他的疑惑糊弄过去。舒昌看看表,“现在七点钟了,你有吃晚饭吗?要不,我们一起?北门外面新开了一家馄饨店,里面还卖点糊塌子之类的小东西,听说很好吃。”郑雯雯的眼睛亮了下,“可以啊。”这个时候,郑雯雯其实有些想把心里的话告诉舒昌。比如唐奕的手,比如唐奕的话,比如她不知何去何从的前路。但舒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老舒,啥事?”“啊?怎么这么早啊,你之前不是说九点多才来么?”“好吧……我真诚地希望今晚不要在市局里躺通宵。”挂掉后,不好意思地说:“太抱歉了,我爸来接我,说他晚点没空,先送我去市局待一会儿。等回来,我再跟你吃饭啊。”复海本地人,大都会选择周末回家住。比如这个例会,陆小执和孟楠其实都没有来。两人早就各自打道回府了。郑雯雯撑着脑袋,抬起来看他,咧了咧嘴角,“没事的。我晚上也想看会儿书。”“那,拜拜啦。你走的时候把门锁上,钥匙送给总务处就行。”“知道啦,”郑雯雯挥挥手,“拜拜,下周见。”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啊。独自坐在房间里,很多声音在郑雯雯的脑海里响起来。小学的时候,爸爸在厨房做饭,不知道在锅里放了什么被mama看到,mama尖叫着:“别放了!”然后,郑雯雯的铅笔掉在了小房间的桌子上,新削的尖脆弱地断掉了,整个人在算术本面前停滞住了。初中的时候,她拿了东西去看mama,还写了一封信,精心折了信封,上面带花朵的那种。然后,mama让她不要再来了,她被迫离开。高中的时候,奶奶跟她说,你要活出个人样子来。然后,很突然地,奶奶离开了。梦里她想去追,奶奶止住了她,自己走上了长长的阶梯,朝着她坚决地摆了摆手。声音交错,杂乱,毫无秩序可言。铃声打断了思绪,她接到了电话。“喂,爸爸。”这回,那头的声音清静了很多。“雯雯,干什么呢,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挺好的。我的助学金到账了,我还去参加了社团的活动。现在……我看书呢,找了个空教室。”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嗽的郑雯雯的心揪成了一团。“再过半个月,我这边的活就干完了。我打算去你们学校在施工的地方,打点零工,这样咱们也能近一些。好不好?”她的心一暖。“好。爸爸,到时候我带你逛逛这附近的地方。”“那恐怕不一定有时间了,我们干起活来从早到晚的。能多见上闺女一面,就成,你不用带我看这看那的,好好上课就行。对了,三月份你生日,想要点什么?”在生日上,爸爸是个有仪式感的人,每年总要提前问她想要的东西,再送她些什么。“我啊……爸爸你不用破费的。”郑雯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非要买的话,我想要一个生日蛋糕。”“这点小事,没问题。”爸爸在女儿面前总是最慷慨的。“爸……”“怎么了?”“少抽点烟。要总咳嗽不舒服,别挺着,去医院看看。”郑雯雯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在楼道上看到夜空里灰色的云,大片大片地飘过去。一样的云层覆盖下,人们生活各异。此时,少年已经走出南门,坐进爸爸的车后座,顺便和副驾驶上的高叔叔打招呼。车慢慢开到坡上面去,因为路滑,舒队开的慢,开的小心。少年觉得很奇怪,复海大学为什么要建立在这个大坡下面。每每车摇摇晃晃地在冰渣子上开出去时,少年都会有一种远离深渊的感觉。他转过头,望向越发远去的、“复海大学”那四个大字。字迹渐渐变得模糊。刚刚折腾了半天赞助方和滑雪队的事情,又猜测不出郑雯雯情绪低落的原因,舒昌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快被消耗干净了。他把书包放下来,头倒向一边,几乎不过大脑地回答了一下高叔叔的提问。“最近在忙什么?”“上课,背法条。还有,滑雪社团的一些事情。”“难背么?”“难背,累。每个周还要写案例分析,好几千字。还要看法律原典。爸,就是你当初让我选这专业,社科学部里面属我们最累。”然后舒昌就睡了过去。高临听到少年酣睡的呼吸声,不由得一笑,对舒队说:“这么快,他竟然睡着了。是不是,我提的问题都太无聊了?”舒队说:“只能说,看来大学的日子没那么轻松。”舒队从镜里看了看闭着眼睛歪斜着躺倒的儿子,把后车窗留的一条缝隙合上,把前面的缝隙开的大了一点。他说:“白天开会,芒芒他们走访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看。你要知道点什么,先简单跟我说下吧。”高临压低了声音,为了照顾后座上睡了的少年,也为了话题的隐秘。“我记得的是,外面的传言,有些应该不太准确。后来芒芒他们几个去问了一下‘梦里花开’的经营人和小姐,所谓的‘大批大学生’,其实基本都是幌子,能把高中读完的,在里面就算学历高了。个别几个大学生,基本都是家庭条件不太好,想要手头宽裕一点,上学期间被同学带进了那个行当。结果,陷进去,就出不来了。后来基本也都休了学,觉得自己在大学里抬不起头来。”高临喃喃地说:“芒芒今天吃晚饭的时候,特地来找我聊。你也知道,她想得多,跟这个行当里的人接触了这么久,刨去自己的身份,竟也觉得那些都是可怜人。价格有门槛,穷的一瓶酒都买不起。地位再高些的,不至于到夜总会里来谈生意。中不溜的,别无选择。而且,大家玩的花样